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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未露过面的申徒夫人终于出现在人前,大家忍不住纷纷打量她。只不过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敢偷偷瞄。
  怀瑾也不理会这些目光,只端正坐好,韩成敬酒时她就不卑不亢的道谢;旁人来敬酒她就微笑的举着杯子,听对方隐约的恭维。
  不过其他人,都是来敬不疑的,申徒的嫡子,比她这个申徒夫人地位还要高的,哪怕不疑只是一个九岁小儿。
  和一个贵妇人客套完,终于没人过来敬酒了,怀瑾就放下酒杯。一抬头,看见田安对她笑了笑,怀瑾也莞尔展颜。
  宴席结束回去的时候,怀瑾想起中原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不由微微叹息。
  局势瞬息万变,听说楚国援赵大军到了安阳后,宋义迟迟不肯前进,声称要等秦赵两败俱伤后再坐收渔翁之利,被项羽痛斥一番,而后杀死了他。
  怀瑾不知那边真实情形如何,但传到外面的消息就是如此。
  但田安那里透露出来的消息,项家人最终用了张良的计策,薛城拉拢了陈婴,女眷们全已被接到彭城。
  而彭城中,也全由项伯掌控,宋义被杀的消息传到彭城,熊心也只能封项羽为上将军。可以说项羽这一次在军中的兵变,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权柄终于又落回到了项家人手里。如果说之前项家挑大梁是有项伯、项襄这些长辈,现如今项羽则成了项氏乃至整个楚国当仁不让的实权人。
  旁人都在说项家少主的威名,可她却想,阿籍快乐吗?这是他真正想要的吗?
  可她想的这些,在他们眼里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叹了口气,她想,与其关心项羽,还是先想想女儿吧。或许,她有必要亲自去一趟彭城,将女儿带回来?
  不知道莺儿如今是不是还生她的气?怀瑾只要这么一想,只觉得心痛异常。
  许是心郁难解,又或是冬日里冻着了,过完年怀瑾居然感冒了。
  她这些年很少生病,身子比常人强健许多,可这次感冒得突然,鼻塞咳嗽各种症状全部上来。
  尤其是鼻塞,扰得她几日几夜睡不好觉,越照从城中请了医师给她看病,医师只给她开了一副方子让她喝。
  苦得发麻的中药灌下去,怀瑾都想吐了。
  再看到阿婉端了药过来,怀瑾就立即拒绝,阿婉劝道:“药虽然苦,但是不喝病也好不了,要不……我给您拿些蜜果子来?”
  怀瑾张嘴出着气,瓮声说:“不管用。”
  她昨天喝完这个药吃了好大一勺蜂蜜,依然恶心得想吐,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干呕。
  阿婉不敢再劝,端着药出去了。
  不多时,她又跟着不疑进来,儿子亲自把阿婉手上的药端过来,一本正经的说:“阿母,阿父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
  得!怀瑾看了阿婉一眼,这丫头可真机灵!没办法,她接过儿子手上的药碗,捏着鼻子灌下去,而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干呕声。
  不疑站在她身后给她顺着气,怀瑾红着眼睛抬头,有气无力的在儿子头上摸了一下。
  阿婉递过来一个小袋子,里面装了蜜枣,怀瑾瞪了她一眼,阿婉却一点都不见怕。
  见拿了两颗蜜枣吃下,阿婉这才松了口气,愁道:“这每日叫夫人喝药,也跟打仗似的。”
  咳嗽了一阵,怀瑾看着她笑:“现如今越发啰嗦了,也不知将来谁能受得了你!”
  阿婉红了脸,不吱声了。
  想到很久前阿燕透露给自己的八卦,怀瑾问:“听说你有意中人了,是哪位?”
  红红的脸蛋瞬间刷白,阿婉忙跪下表忠心:“奴不敢有二心。”
  “起来!”怀瑾说,见她不动,又让不疑过去把她扶起来。
  怀瑾道:“你照顾我们这么多年,我和大人都没把你视为寻常奴隶,也不想让你伺候我们到死。阿婉,坐过来些。”
  听到她像叫不疑一般的亲切语气叫自己的名字,阿婉鼻头一酸,她父母早亡,从十多岁就跟着张良和怀瑾了。
  凑过去,阿婉握住了怀瑾的手,眼睛红红的看着她。
  “你都二十三了,这个年纪的女子早都嫁人生子了,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怀瑾握着她的手。
  阿婉想到那个人,难过的低下头,没有人愿意娶一个奴隶的。哪怕主人宽厚,允许她嫁人,也不会有良籍男子来娶她,渐渐想到那人的身影,阿婉摇摇头:“都听主母的。”
  “你先听我说,你若有心上人,我可替你脱去奴籍,替你发嫁,将来你不会再是奴隶了。”怀瑾缓缓说。
  阿婉有一瞬间的茫然,理解了怀瑾的意思后,她眼睛瞬间亮得跟电灯泡似的。
  怀瑾倒笑了:“快跟我说说,你心上人是谁?我依稀听阿燕说起过,是下邳那些游侠中的一个,应该不在我们府里吧?”
  阿婉惊喜过后,便是羞赧:“他是左庶长身边的仆射,现在跟着一起出征了。”
  原来是跟着原伏混的!怀瑾不免替阿婉担忧起来:“阿燕说,常见那人和你献殷勤,为何久久不来向我要你呢?不会是嫌你出身低想以你为妾吧?”
  如果真是这样,她可能将来就要替这个姑娘另寻良人了。
  阿婉摇摇头,腼腆的笑道:“他是什么身份,如何敢来跟夫人要人。不过他以前曾跟奴说过,愿意……愿意娶我,他还说会……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