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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颍川战败,是刘邦助我,他军中无良才,央我助他一臂之力,我想这应该没什么问题便答应了。”顿了一下,张良笑道:“况且襄助刘邦便是襄助楚军,我自然也不好推辞。”
  “明知鸿门宴有险,你却还要随他一起来,难道不是因为你已认他为主,替他效忠吗?”范增冷笑着质问,而后又说:“况且小庄曾说过,你在颍川一带战场上攻无不克,如何又需要刘邦助你?这套说辞,叫人如何相信?”
  “战场上的状况瞬息万变,哪怕孙武在世,恐怕他也不敢说自己战无不胜,范先生太抬举我了。”张良平静的笑答:“事实就是如此,子房不敢有半句虚言。”
  “我不知你说的是否为实情,但我们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的,却是你帮助刘邦入关打下咸阳,还陪他一起来赴宴。”项襄在一旁沉声道。
  怀瑾冷着脸,反问:“所以你们就是认定子房已投到刘邦帐下是吗?”
  范增和项襄都不说话了,项声低头沉思一瞬,然后扭头看项伯:“小叔,你与子房向来亲厚,你以为呢?”
  大家都盯着项伯,怀瑾知道只要他真的说点什么,今天张良恐怕有危险。
  但项伯只是无所谓的笑笑:“既然知道我与他感情好,那我说话便有失公正,你们也未必会相信。”
  “别绕弯子了,你们欲如何?直说吧。”怀瑾忽然有些不耐烦起来。
  自项梁去世,为张良效忠一事,不知拉扯了多少个回合了,实在让人厌倦憋闷。
  项羽见她不耐,有些焦急,快速道:“我们已震慑诸侯,现在已是楚国独大,姐夫谋略无双,就该留在楚营辅佐。不为别的,咱们终归是一家人。”
  怀瑾道:“子房也从未说,要投他人帐下。”
  范增抢白道:“是,他是从未说过,在彭城时他也亲自允诺我效忠于楚。可如今……我们不是瞎子,他背弃盟约,跟着刘邦做了什么事,我们看得见。”
  “范先生,在彭城时我允诺你的原话可还记得?”张良忽然出言询问。
  范增一愣,然后开始回想。
  项伯却立即说:“我记得!你在彭城时,说韩国愿从属楚国,你愿留守韩地开疆拓土,令韩楚永为同盟。”
  正是因为张良当时做出这样的承诺,当时范增才肯放他回到颍川。
  “我如今依然是韩国申徒,帮助刘邦,是韩王与田太尉都同意的事情。在刘邦军队里,我也只是为小小厩将,从不过问大事,何来背约?”张良款款说来,语气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鸿门宴这里写的一般,大都是按着史料记载搞的,司马迁写的太详细不给人发挥的余地,唉。
  第416章 深谋远虑安然被拘
  范增皱起眉,此人言辞了得,行事周全可谓滴水不漏,他越来越明白项梁为何要留下那样一封信。
  今日已放走刘邦,却是万万不能再放走张良了,沉思片刻,他看着项羽:“张先生善辩,老朽自知不是对手,请上将军拿主意吧。”
  顿了片刻,范增如有深意的看着项家众人,道:“想必你们都明白河鱼腹疾的道理,老朽就不多说了,于项家而言,我只是外人。但范增敢对着死去的武信君发誓,我一心效忠于楚国项氏,无半点二心。”
  怀瑾心里一凉,看向身旁的张良,他只是淡定的坐在那里,呼吸都没乱一拍。
  其他人似乎也被范增这句话所触动,一时都沉思起来。
  项伯面上有一瞬间的慌乱,须臾,他不以为意的嘲笑了一声:“子房娶了我们项家的姑娘,便得跟我们项家姓了吗?他可不是倒插门!”
  这话说得也在理,项羽不免长吁短叹起来,他至今不能明白叔父为何非要跟张良过不去,人家明明姓张,世世代代都效忠韩国。
  况且他们与怀瑾,是实打实的血浓于水……
  但范增和项襄似乎铁了心,范增说完那些话,项襄就低声说:“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竟是连道理都不再讲了!怀瑾如临大敌,只见范增给项庄递了个眼色过去,项庄本能的去拔剑。
  然而看到怀瑾,他又别开眼,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
  范增再看向桓楚,桓楚只是沉吟片刻,立即上前。
  张良仍是稳坐着,他不见焦急,怀瑾却不疑有他,倏地站起来:“要杀他,先杀我!”
  桓楚面上一僵,脚步顿住,再也走不动路了。
  怀瑾有些齿冷,纵然想象过张良与项家的崩裂,但也绝对想象不到这个场景。
  身后张良忽然轻笑两声,大家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我已言明所有缘由,但范先生仍要疑我。”张良也站起身来,把怀瑾拉到身后,他道:“子房不免想起里克所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不只是范先生疑你。”项襄撑着手,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像是一尊惟妙惟肖的兵俑,脸上从始自终带着一股严肃。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怀疑的事是正确的。怀瑾心想,但他们行事太过霸道。牛不喝水强按头,连选择的自由都没有,张良是绝不会顺他们心意的。而又因为她嫁给了张良,于是他们便逼迫得理直气壮、咄咄逼人。
  其实,他们对待其他诸侯何尝不是如此呢?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拥有绝对力量的那一方,便是为所欲为的压制。大家会心照不宣的臣服于强权,直到被逼迫的忍不了了才起来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