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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终深吸一口气,轻一挥衣袖,所有的史莱姆消失无踪,在仙人震惊或茫然的目光下,一字一顿地说:“交给我。”
  摩拉克斯定定地凝视着归终,半晌,颔首,“可。”
  归终轻盈地转身,脸上仍然带着惯有的轻松笑意,道:“各位仙人们,抱歉冒犯了。但时间紧迫,若我不这样做,各位如何能信服我确实有能力护得归离集以北的战线?我归终并非无礼之人,可灾难当头,亟需我们万众一心,而并非有所偏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仙人们纷纷聚集在禧月阁内,沉默不语,但显然是接受了归终的说辞。
  归终心里轻松了两分,笑眯眯地拱了拱手,“既如此,我就带着眷属先行离去——等战局稳定,我再宴请各位,庆祝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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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上的事我都听说了。”
  月海亭内,若陀刚从石门赶回天衡,风尘仆仆地拍了拍衣摆上落着的灰,调侃道:“我们归离集的那位归终,手腕不弱啊。那么多的仙人,一个两个都是臭脾气,她给一棒子一颗甜枣,短短一刻钟把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之前我以为她只会制作机关来着。”
  摩拉克斯把批阅完的文书拢成一沓,冷冷道:“归终一直如此。”
  “也说不准到底是不是好事。”若陀耸耸肩,“我不参与你们归离集的事哈,先说好了——当初我来这也只是和你签订了契约,可以让我来地上玩一玩而已。归终她并不是一位软弱的魔神,这样下去开初我们归离集或许能占优势,后期呢?魔神一共只有七个席位,再加上信仰的冲突——”
  “你也说,有七席。”摩拉克斯淡淡道。
  若陀“啧”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着摩拉克斯,皱眉道:“你这‘不动玄石之相’看着是真的难受啊,不考虑打完之后就把它卸了吗?”
  “争斗无时不刻,尽在身边。”摩拉克斯冷然拒绝道,“不可。”
  “行行行好好好,你都有道理。”若陀无奈道,“这样的你也能为归终让步,你们真是……哈哈。”
  摩拉克斯眸光平静地看过去。
  “我们真是怎么样?”
  若陀倏地回头,恰好见到归终半坐在窗棂上,雪白赤/裸的长腿微微荡着,好奇地看着他。
  “哈哈哈……”若陀干笑两声,目光又移到摩拉克斯脸上,然后就见……
  去你妈的,他卸下了不动玄石之相。
  “夜色清寒,秋意已深。”摩拉克斯轻叹一声,脱下外披,轻轻盖在归终的膝头,温声道,“虽然你是魔神,对你影响不大,还是注意为善。”
  “咦?你怎么恢复啦?”归终盯着摩拉克斯的脸瞧,“我记着你搞了个什么什么‘相’,断情绝爱,什么什么能加强你的判断力和攻击力……现在还在打战呢,你不一直戴着?”
  实在怪不得归终稀奇,毕竟在游戏的文案中,摩拉克斯的这种相是从头一直戴到魔神战争结束的。
  “只是试验。”摩拉克斯淡淡道,“局势远未到如此。”
  “哦!”归终恍然,“原来如此……咦,若陀,你的心情好像不是特别好。”
  若陀:……
  哈哈,敢情不是不能卸下不动玄石相,只是不想为我卸下是吧,好你个摩拉克斯。
  若陀在心里骂了摩拉克斯无数遍,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会呢,我今天心情还行,至少没有被你的史莱姆揍过,逃过一劫。”
  “哎呀,那是不得已的方法。”归终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只能……”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我都懂!”若陀连连摆手,“我先回石门了哈,不打搅你们了。”
  “哎,等等——”不等归终挽留,若陀已经受不了似的一溜烟跑没影了。
  “他好像有点奇怪。”归终坐在窗沿上,呆呆地望着若陀溜走的背影,若有所思。
  摩拉克斯倒没有多想,站起身,轻轻把归终从窗上抱下来,放在腿上坐着,从身后环抱着她,温声道:“若陀不是外人,不必多想。”
  归终坐着有些不舒服,难耐地动了下,半趴在桌子上,问:“所以你到底出于什么考虑,放弃归离集以北的地区?”
  “你不顾归离集北边战线,连夜赶来,只为了问这个?”摩拉克斯温和地询问。
  “是,也不是——你别转移话题啊,我问正经的。”归终叹了一声,扭过头瞧着摩拉克斯,却被他趁着这个机会轻轻啄了一下唇角。
  归终侧过头,问:“如果归离集的子民真因我们放弃土地而死,你真会负责?”
  摩拉克斯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
  然后就又是一夜的荒唐。
  归终也闹不清他为何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搞这种事,被折腾到话都没力气说、脑子都懒得动一下的时候,迷迷糊糊瞧见摩拉克斯站起身,随意地披上了外披,立在窗前,这时才轻声解释道:“以你我能力,只得护浮世一隅。再多之处,亦是无能为力。我知你的想法,等到力所不能及的那天,你自会明白我今夜所说。”
  归终使了全身仅剩下的劲,克服从骨子到每一寸肌肉的酸软,也不过只能将自己的身子撑起一半,勉强看到摩拉克斯灿金的瞳孔似夜中晶蝶,半个人浸润在清泠泠的月光下,另外半身却隐没在黑暗中,撑起半扇窗,静静眺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