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婆婆在听说了自己儿子已经死了之后,脾气越发地古怪起来,总是有事没事地挑何翠花的毛病,这儿看不顺眼,那儿做得一塌糊涂。
久而久之,即便是习惯逆来顺受的何翠花也难免生出一种烦厌的情绪,所以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何翠花端着一碗鸡汤走进了婆婆的房间内,一口一口地耐心喂她婆婆喝下了一整碗鸡汤。
喝完鸡汤之后,何翠花的婆婆便饱饱地睡了一觉,再也没醒来过。
没了婆婆,虽然少了一些麻烦事,可是时间久了,何翠花难免就有些寂寞,想要找人说说话。
只是寡妇门前是非多,没什么人愿意和她搭话。思来想去,她决定生个娃娃,孩子总不会嫌弃娘亲,总能和自己说话解闷了。
村里的男人不能找,外面的男人不敢找。
何翠花最后便来到山上的破庙,她听说这里有个奇怪的和尚,很多年都不曾和人说过话,这样的人最是稳妥。
孝期过后,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何翠花提着一个用碎花布盖着的篮子上了山,在庙门前徘徊了许久,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普通和尚看着深夜到访的何翠花立时愣住了,久久才回过神来,放下手中油腻腻的野鸡腿,眨了几下眼睛,却并没有说话。
何翠花将篮子放在地上,揭开碎花布,从里面拿出香蜡,虔诚地跪了下去,对着只有一个眼珠子的佛像磕了几个头,默默许愿。
或许是何翠花许愿前的眼神,或许是何翠花磕头时的动作。
普通浑身燥热起来,喉结蠕动几下,悄悄地咽了咽口水,用已经练得炉火纯青的本地方言问道,“女施主,你深夜到此,所求何事啊?可否与贫僧说道说道,这样贫僧明日清晨诵念佛经时,亦可再向我佛祈求一番。”
何翠花被普通突然说出的话语惊了一下,羞涩地抿着嘴唇道,“大师,我的心愿有些不好讲出口……”
“无妨,即便再过分的心愿,我佛也不会介意,前些年还有个放牛的来求自己能当皇帝呢!”
“我倒是不想做皇帝……我只是想做娘。”
“噢!求子嗣嘛,这很正常,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只是女施主啊……你拜错菩萨了,佛祖不管人间繁衍之事,右边的送子观音才是负责这项任务的。”
“啊?我以前没进过庙门,不知道还有这些讲究……”何翠花懵懂地侧脸看向右侧墙壁上的那些画像,疑惑道,“大师,墙上这么多画像,哪一个才是送子观音啊?”
普通满脸和煦走到何翠花旁边,指着最边角的一副画像道,“喏,那个抱着胖娃娃的就是送子观音!”
何翠花循着普通的手指看去,仔细打量起墙上的画像,欣赏着画像上色彩浓烈的西方风景。
普通却是目光下垂,欣赏着另一道旖旎春光。
渐渐地,何翠花的耳根子红了起来,而普通的眼睛也红了起来。
烛光斜斜地将两人的影子拉扯到了一起。
普通忽地抓起何翠花的手,轻声道,“女施主,其实你的这个心愿不用求菩萨,贫僧就可以帮你……贫僧这里有一些针剂,在这方面很有效果,只要扎几下,做几个疗程,很快就能让你怀上孩子!”
“扎针?”何翠花被普通抓住手却也不反抗,红着脸道,“是银针吗?”
普通摇了摇头,拉着何翠花走到破庙后面的茅草房内,从某个小木匣内取出一支玻璃注射器,微微笑道,“是这样的针,虽然比银针粗一些,但保证你不会有什么感觉。在我的老家,我的技术是有口皆碑的……”
何翠花恍然道,“这个就能让我怀上孩子吗?要打哪里?”
普通眯起眼睛按挤了一下针筒,飙出几滴药水,淡淡吐出两个字,“屁股!”
何翠花趴在桌上,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几分,声如蚊蝇道,“大师,我准备好了……”
片刻之后,普通收起玻璃注射器,长舒一口气道,“好了!”
何翠花讶异道,“这就完事了?还真是没什么感觉……”
“技术好嘛,而且你也很勇敢,当然没什么感觉了。”
“大师,我怎么突然有点晕晕的?”
“副作用,越晕说明药效越好……”
自此之后,何翠花时不时地就会深夜上山来到破庙中,希望自己能早日能抱上像观音怀里那个童子一样的胖娃娃。
只是天不遂人愿,也不知是何翠花身体的缘故,还是普通那药剂的问题,整整一年过去,何翠花都没有怀上孩子。
两人决定加大药的剂量以及频次,从三五日一次,改为了一日一次。
直到有一天,普通在山里打野味时,意外地在某个树洞中发现了一箱黄金,贪念作祟下,便将那箱搬回了破庙,丝毫没有留意到黄金上的白马关军方官印。
这一晚,何翠花照旧来到破庙里,正撅着屁股等着普通打针时,却听到茅草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立马惊慌地穿好衣裤,匆匆地打开房门,想要从破庙后面溜走。
普通亦是急急地提起裤子,跟着何翠花一起往外走,却又很快地停了下来。
一杆长枪突兀地出现在何翠花和普通的面前,逼迫二人退回茅草房内。
一个身穿白马军盔甲的男人紧握长枪走了进来,冷冷地盯着何翠花和普通二人,眼神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