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定邦轻轻地噢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皱眉道,“还是不妥!那申小甲武功奇高,就凭咱们仨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一点我当然也知道,”严玉书轻声说道,“所以真正动手的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似你我这等身份,不用身先士卒……我们只需要支付一点小小的酬劳,待会便有人将申小甲逼入巷角,捆上双手双脚,套上麻袋,任由咱们出气!”
“打黑拳啊?”魏定邦啧啧两声,心有不忍道,“会不会太不厚道了一些?”
安建章压低声音嚷道,“魏兄!你真是太过仁慈了!那申氏小贼让你我吃瘪之时,可曾想过厚道不厚道的……严兄的眼睛两天了才消肿,我昨夜在清风馆内落水,那冷风一吹,连打了十几个喷嚏,不幸染上风寒……至于魏兄你,难道已经忘了那一万三千两的大仇了吗!是谁害得您血本无归,是谁害得您在左相大人面前出丑,又是谁害您吃火锅不能上桌!”
魏定邦咬牙切齿道,“是他是他就是他,可恶的申小甲!”
严玉书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轻叹道,“我的眼睛倒是小问题,魏兄和安兄的面子才是大事……昨夜也不是我不讲义气,只是事不可为,若强行为安兄出头,也并无太大作用,不过是多一人落水罢了,不如留待有用之身,为安兄和魏兄四处打听,寻找报仇之良机……好在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探听到了庚十七巷的事情,这才想着邀二位一同前来出气解恨!”
安建章摆摆手道,“严兄不必介怀,如若昨夜我换成你,也会选择暂时退去……只是,你下次撤退的时候,稍微给我个暗示……说实话,当时发现你已经离开了,我很懵!”
严玉书摇了摇扇子,一脸诚恳道,“下次一定注意!”
魏定邦此时脑海中满是申小甲被自己拳打脚踢的画面,哪里在乎严玉书昨晚扔下安建章独自逃跑的事情,兴奋地搓了搓手道,“过去的事情就翻篇吧,都是京都子弟,大度些……对了,你们找的打手牢靠不牢靠,千万别是那些什么大街上耍把式的花架子,那可经不住申氏小贼两拳的!”
安建章伸出一只手掌,双眼泛着绿光道,“五千两!我花了整整五千两才雇请来的几个高手,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而且,我自己昨夜回去之后,尽管染上了风寒,但也彻夜未眠地恶补了许多功夫,茅塞顿开,现在不说天下无敌,至少也称得上是傲视群雄!如此看来,我亦是有成为绝世高手的潜质!”
严玉书眼角抽搐一下,急忙道,“那倒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安兄你不用亲自上阵,既然花了银子,就让那些莽夫动粗即可,我等只要在申氏小贼被套上麻袋之后,随意踢打几下,出出恶气即可!”
“那怎么能成!”安建章从后腰处扯下一个三尺左右长短的铁勺,目光坚定道,“我把武器都带来了,必要亲自与那申氏小贼一决雌雄!不过严兄放心,我不是莽夫,知道那小贼习武已久,底子深厚,为了公平起见,一定会让打手们先把那小贼的手脚捆起来的!”
严玉书盯着安建章手里的铁勺,扯动面皮笑了笑,“这武器看上去很趁手,你开心就好……”扭头看向低头不语的魏定邦,轻声问道,“魏兄可是还有什么疑虑?”
魏定邦抬起头,摸着下巴道,“我只是在想,如若那申氏小贼今日走不出皇宫,咱们岂不是白费工夫了?”
安建章洒然笑道,“魏兄多虑了,别的安某不敢保证,但若论这大庆谁最会侦办案子,那还恐怕真就是申氏小贼,所以他肯定能过朝会这一关,安然无恙地来到这条巷子里!”
魏定邦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因为安建章的话而放下心来,低声说道,“今日朝会可不是合议大鸣湖案那般简单,申氏小贼能否全身而退还真不好说!”
严玉书眉毛一抖,“魏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莫非是左相今日在早朝上要做些什么?”
魏定邦耸耸肩膀道,“整个魏府里的人都拿我当纨绔傻子,怎会跟我说朝会的事情……我爹护着我,更不可能让我知道他要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今晨府中的气氛有点奇怪,一大早鸡飞狗跳的,院子里突然多了两个人……”
严玉书立即追问道,“什么样的人?”
“一个背着把木剑,另一个黑衣蒙面,感觉像是在哪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魏定邦沉声道,“最重要的是,自从院子里来了那两个人,棋痴就躲在厢房里不出来了,我爹还收回了棋痴身上的那枚玉牌,这里面肯定有大文章……”
安建章不以为意地瘪了瘪嘴道,“魏兄,你实在太过忧虑了,其实这种事情很是平常,我爹也经常更换身边的奴仆,这是显示咱们主人权威的手段……一条狗,就算他本事再强,也必须要知道谁是他的主人!”
就在魏定邦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巷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震得地面上的积水都微微颤动。
一匹枣红战马突地出现在巷口,马背上那位红裙飘飘的女子扭头望了一眼巷子里的三人,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随即对身后的银甲卫兵挥了挥手,淡淡交代了几句,而后领着黑压压的骑兵疾驰而去。
魏定邦木讷地看着红裙女子离开,声音微微发颤道,“刚才过去的是安乐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