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听到更全面的信息,跟陈墨说的差不多,但更详细。
“你今天看到的那份档案袋,就是我当初申请重申的资料,我从各个方面去补充说明,去减少父亲犯罪这个事实带来的影响,但都被打回来了,不管什么理由,我父亲确实做了影响社会安定的事,无法洗刷,国家有国家的标准和要求,如果是其他方面我可以努力弥补,去达到要求,但是这一条是硬性规则,我不可能突破,不可能抹杀我父亲的犯罪事实,结果就是这样,我无缘防化大学,就这样了。”
“你递交了几次申请材料?”
“三次,”邢越说:“但都打回来了。”
“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邵承说:“我不太懂这个。”
邢越苦笑:“有什么办法?往上三代的犯罪记录都会影响政审,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总不可能为我开先例吧,我凭什么?”
邵承不知道说些什么,听着很是惋惜,“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邢越握着邵承的手,他的手很冷,邢越将他双手包裹在掌心里:“我交了很多材料,申请过很多次全都失败了,我已经灰心了,现在提起这些事我甚至感到很疲惫,那些日子我跑来跑去递材料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我心里不甘过,老实说我会有点抗拒,加上这些事会牵扯到我父亲犯罪的过往,我心里排斥,不想聊。”
邵承低头,冷风从领口里灌进去,他心里却热了些,“我不想逼你,但我怕你是因为其他原因瞒着我……”
“你说的没错,我是刻意瞒着你,因为我怕这些会影响你跟我在一起的坚定。”
“我为什么会被这些影响?”
“这都是很负面的事情,听起来,总是有点负能量。”
“不,我并不这样认为,我反而觉得这是该自豪的事情,该为你骄傲的事情,”邵承由衷道:“还有,你父亲的事情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父亲就算真的是恶人一个,可你是现在的邢越,我就还是会喜欢你,再说……我并不觉得你父亲可怕,如果是我的家人遭遇这样的事情而没有公道的话,我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邢越目光炙热,他抬手抚摸邵承的脸颊,有一瞬间他觉得这个人格外柔和,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固有印象,或许说他抵达了邵承内心的某一境地,那并不是表面上张牙舞爪的模样,那一处温柔又细腻,但鲜少示人而已。
“谢谢。”邢越有感而发的一句话,也许他们之间不该道谢,那让他们显得很陌生,但眼下他只想到了这两个字,因为更深的东西,并不适合此刻的表达,那会显得轻浮不靠谱。
“不生气了吧?”邢越抬起邵承的下巴,“我不想今天这样收尾。”
“我早就消气了。”邵承推开他的手,人习惯在情绪这方面说谎,就像自己明明刚刚才消气,可为了莫名其妙的面子,谎言随口就来。
“那就好,”邢越不点破他,他按着邵承的后脑勺,说道:“亲我一下,我心里安定。”
这时,一楼住户的房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手提黑色垃圾袋的女人,她发现了两人,扭头看了一眼,邵承并没有第一时间从邢越的腿上下来,他们依然依偎在一起,邢越敞着腿,他坐在他一条腿上,握着手边的楼梯护栏。
邵承跟女人对视,他当然知道女人在看什么,但他没做出掩饰,对方看了一下就走了,他和邢越又没有伤天害理,人家不会找他们的事。
好事被打断,邢越抬着头看邵承的脸,他另一手握着邵承的手,问道:“你冷吗?”
“还好。”邵承说:“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事?”
邢越笑说:“我以后不瞒着你,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好了。”
生个气也是很有效果的,邢越是不想看到邵承的冷脸,那他就得改变相处方式,就是不对邵承做刻意和没必要的隐瞒。
“就是今天楼道里看见的那个,”邵承迟迟无法忘记那一幕,“他们……在干什么?”
实在想不明白,既然不是强,又怎么会口口声声说不要,抵抗成那般,也没人管?
正义的小火苗燃烧了起来,邵承不爱管闲事,但有些时候确实做不到袖手旁观,而且这个事也太诡异了,他对邢越这栋楼里的人充满了好奇,总觉得所有人都不简单。
“情趣。”邢越丢下两个字,“以后你会了解的。”
邵承皱眉:“我为什么会了解?”
邢越搂住邵承的腰:“我会让你了解。”
邵承知道这人又要不正经了,也听明白了邢越的暗示,难免想到这两日的缠绵,于是站起身道:“不早了,我回学校了。”
邢越很快站起身:“在我这儿睡吧,明天我们一起去。”
“一起去是小事,难的是一起睡,”邵承拉过大衣的腰带,准备盘起来,“我们俩躺在一块能安稳睡觉吗?邢会长。”
他们简直是疯子,人家蹭蹭也就算了,他们俩倒好,这两天是一点没闲着,弄了一晚上,第二天继续犯浑,邵承的腿根都红了,他只想回去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