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懿面色铁青,却不能在疯子面前露出什么挑衅。
这疯子有句话说对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什么也没有,这就是他发疯的底气。
邢越转身走了出去,不过两步之后他又想到了什么,回头补充:“对了,你知道邵承为什么拒绝你吗?”
徐懿抬起眸。
邢越掷地有声:“因为他跟你们这群人,是不一样的。”
徐懿拧眉,目光锁定着他。
邢越叹了口气,颇为可惜地说:“真想一把火点了你这艘游艇。”
他出于对生活的不公,还是徐懿妄图把邵承这件事,都说不准。
只是说完,他就冲舱内走了。
那时是七点二十三分。
距离活动开始的时间,还有七分钟。
七分钟,也是徐懿考虑和他苟且的短暂时间。
他就在那七分钟里卖了邵承。
他在那七分钟里做了个损失最小化的决定,他这个决定应该算是很明智吧,毕竟人命关天,他不愿意跟一个疯子赌。
红绣球已经被人拿到,回艇的身影在水里猛扑,徐懿双手攥着栏杆,冰冷从掌心传进肺腑,他低头看着艇边勾缠的身影,竟有一丝说不上来的羡慕。
邵承在水里泡了太久,他听着邢越讲那些疯话,他是当真的,他了解邢越这个人,这么近的距离里,他当然能感受到强劲蛮横的气息。
他们废了好大的劲才上去,徐懿这个活动是折腾人的,一年的世界畅行落在了别人的手里,而赢家是谁,有多欢悦,邵承根本没心思在意。
他浑身冻得发抖,海水的冰冷仿佛还在毛孔之中,上艇以后,邢越将甲板上的外套披在了邵承的身上,他裹得紧,两人面对面,邵承冷然地看着他,而水底下的话,他无法对外人说。
他就那样用眼神绞杀着邢越,在颤抖中,用一双冷眼狠狠剜着对方。
邢越无视他的冷眼,他浑身湿淋淋的,却对自己不管不顾,他单单裹紧邵承身上的衣服,自己只着一件单薄的上衣,处理着邵承身上的水。
很多人都泡了水,于是邵承和邢越湿淋淋的也就不显得奇怪,在大家都进了舱内找温暖,整理衣服的时候,只有邵承一直待在甲板,没有人过来问他们,连献殷勤的徐懿也没来。
因为受了凉的关系,游艇很快靠了岸,徐懿安排人去给大家买衣服,给游艇上下了水的人,还算是贴心。有人提议今晚就不着急回去了,明天再赶飞机,大家也都一口同意。
众人下了游艇,往徐懿安排的地方去,唯邢越和邵承的方向不一样,当邵承披着邢越的外衣下艇时,他发现徐懿并没有对他们的反方向有任何疑问,冷冷地看过去,回想起这半天在两人之间感到的猫腻,他语气无比笃定:“他也参与了,是吗?”
邢越盯着徐懿的背影,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被逼无奈。”
邵承讽刺地一笑,什么被逼无奈,他踩着木桥往一边走,游艇上没有他能信任的人,包括徐懿,没有大吼大叫让所有人知道他是邢越的“人质”,是因为他从来不做那些无用功。
他也不认为邢越敢真的对他做什么。
邢越现在疯着呢,他卑微了好几天,心里压抑着多大一团火,邵承都知道,他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诧而已,现在冷静了,就什么都不怕。
他只想泡个热水澡,任由邢越把他带到哪儿。
他们湿漉漉地来到一个酒店,把前台都吓到了,但她们的职业素养很高,保持着微笑为他们服务,不过比其他住店的多注意些,邢越安排完酒店,带邵承上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打开酒店的房门,邢越很快抽出浴巾来,裹在邵承的身上,他忙里忙外地去给他放热水,邵承盯着他,想到了那个激荡的吻。
他的唇现在都在痛,他在水里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不是溺死,而是在这个疯子手底下被折磨得窒息而死。
邢越放了热水,浴室里传来哗啦的水声,他一边放着水,一边走出来,湿漉漉的发搭在额前,他看了看邵承的身上,从自己口袋里摸出手机来,解锁后点到通话界面,递给邵承:“报平安。”
邵承看着那手机,视若无睹,他只是盯着邢越那张脸,想看他现在能有多不要脸。
他的目光是冷冽的,能杀死一个人,邢越被他的眼刀剐了千万遍,却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面对的是一张温柔笑脸,他蹲下身,手腕搭在邵承的膝盖,仰头看着邵承冷峻的脸,柔声说:“承承,你要跟你家人报平安,顺便告诉他们你要在这儿待两天,徐懿那边我都处理好了,就差你这儿了。”
他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早知这两人会有苟且,邵承都不会上那艘游艇,果然直觉来的都是有原因的,他听着邢越平静地讲疯话,那模样是他没见过的,冷静又他妈癫狂,邵承说:“就不怕我在电话里揭穿你吗?”
他处理好徐懿有什么用,他把电话放在他手里,只要他邵承讲一句自身有危险,他邢越就别想落好,他真不知道邢越脑子里在想什么,竟然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把手机放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