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红色的帽子仔细给人戴上,帽子毛茸茸的边缘是白色的,辛染戴上越来越像颗小糖球。
还有件厚重的羽绒服要穿,霍南洲从陈姨手里接过来,但是辛染并不想配合他。
他鼓着嘴,扯了扯自己的领子,表示自己现在很热,不想再穿外套了。
但是霍南洲不会允许,他还是那一句,
“外面很冷。”
辛染委委屈屈地被他捏着手,塞进了羽绒服的袖子里,就这样被裹得像一个小胖球,这才被允许出去。
霍南洲牵着他一格一格地下台阶,刚踩在平地上没多久,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进来。
掌心里柔软的手,扭了扭,霍南洲低下头看着想要挣脱的辛染,慢慢地松开了牵着他的手。
那是辛染一周回来一次的父亲来了。
辛父从车上下来,一眼便见到了,穿得圆滚滚的儿子在门口踮着脚,敞开手臂,等他来抱。
他将公文包递给上前来的仆人,厚重的身材三步两步就跑了过来,抱起辛染,还发出了“诶唷”声,变胖了。
他吃力地颠了下怀里的孩子,逗得辛染咯咯笑了起来,他抱紧老父亲粗厚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
“你今天一直都很乖吗?”
辛父那像破风箱的烟嗓响起来,关心地问着他。
“嗯啊!”
辛染非常用力地点着头,看着好久不见的父亲,揪了揪父亲黑色的胡须。
辛父抱着他上台阶,准备将他带回去。
养子就在后面,他一眼都没有注意到,除了公司的事情,他们很少私下交流。
辛染抱着老父亲已经有皱纹的脖子,向后看,发现霍南洲就站在台阶下面,落在他们后面一大截。
霍南洲发现了辛染转过来的目光,抬起眼眸,跟辛染对视上的那一刻,眼底的郁色都消散不见了。
辛父永远的爱只给了辛染,这也是之前霍南洲并不喜欢这个小白痴的原因,他小时候很不服气,自己聪明那么多,作为一个外姓能够继承辛家,哪一点比不上这个白痴。
后来他知道是因为血缘,但他还是嫉妒,嫉妒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而自己却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
辛家从不白栽培他,他没有能力的话,随时都会被赶出去。
如果没有辛家的收养,以他的才能照样会活得很好,他不一定需要守着别人的家族企业,做辛家的狗,完全可以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唇角泛起温柔地笑意,看着那个望向自己的小白痴,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他想要守护一点东西。
如果将来没有了辛父,辛染该怎么办呢?
他跟在辛染后面,思忖着,那便只能依赖自己了吧,他已经乐在其中,做小白痴最大的靠山。
父亲带着他回到别墅里的时候,辛染意识到了不对劲,
“爸……叭?”他迟疑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辛父停了下来,看着他。
辛染指着外面,还晃了晃腿,表示自己要出去玩。
“外面很冷,你不能出去。”
辛父拒绝了,孩子从小身体羸弱,他不能让辛染有任何的危险,一点点的可能性都会被他掐灭。
乌黑透亮的眼珠再次漫上了水光,连小嘴都瘪了起来。
可怜的小样子,如果是霍南洲,早就已经投降了。
但是辛父只是动摇了下,就再次拒绝了,
“小染你不乖。”
他的声音沉下去,本就跟粗石砾般的的嗓子,听起来带着点威压,配上下垂的嘴角非常唬人。
怀里的人摇着头,完全不怕这个商界闻风丧胆的老头,手指还是执拗的指着外面。
父亲不会对辛染发火,但他有的是办法让人服从命令,他对陈姨道,
“把门给我关上,照我说的做,他必须学会听话。”
陈姨犹豫着还是上前了,仆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声。
眼见着辛染又要哭出来了,走在后面的霍南洲伸手拦住了陈姨。
深陷的眼眶如阴影般瞄准他,带着强大的压迫。
在公司辛父就像头说一不二的老雄狮,而霍南洲是头年轻的雄狮,毫不怕跟他对上。
但是在辛染的事情上,年轻的雄狮还是选择低下头。
没有跟他谈公事时那种无畏和锐气,反而是请求的,
“让他去外面玩会儿吧。”
霍南洲低下头,恳请道,“要不然他会哭的”,
辛父满是皱纹的眼睛,上下看着他,带着压迫,眼里带着审视。
“霍南洲。”
他毫不客气地叫着养子的名字,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的前半生什么没见过,这么迅速发展的感情,已经很反常。这个养子跟自己的孩子走得太近了,他已经隐隐不悦。
脸上突然多了只软乎乎的手,一个湿漉漉的柔软的吻落在他眉间的皱纹上。
他皱眉的次数太多,眉间已经形成了两道皱纹。
“爸……叭……”
孩子指着客厅的电视机,是不准备出去了,要乖乖呆在别墅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