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羽毛的手听了下来,景断水听见头顶传来雪发青年的声音:“哦,那是谁呢?”
他急忙开口:“是......”
是原身。
景断水急于把自己和原身犯下的罪行撇去干洗,可是无形之中一股力量阻止了他开口,他最后的这两个字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于是,这幅画面落在雪发弦师的眼里就是仙君笨拙地狡辩。
真是奇怪的小仙君,自己种下的因就要自己承受后果不是吗?哪有这样着急的撇清干系的?
不过雪发弦师决定从善如流地给予猎物一点虚假的希望,他微微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懂了猎物的话。漂亮的小仙君眼里终于泛起了活色,从头到脚都透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像是对着屠刀露出无知笑脸的羔羊。
以后估计再也看不见景断水的这幅模样了,一想到这里雪发的弦师就有一点儿舍不得。
让猎物再高心兴地久一点也好。
他把瘫软在他怀里的仙君放上了床。弦师态度的软和给了漂亮仙君噩梦即将结束的信号。羔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眼角已经挑起了笑意。
雪发的弦师在景断水的额头落下了一吻。
好梦,我的小仙君。
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
灵识回到了秋离的识海之中,地牢里的弦师缓缓地睁开了眼。
弦师通过因果操纵人心的能力虽然可怕,可是却有一个不小的限制。
——他无法知晓两个人之间的因果连接究竟有多少,只能主观判断纠葛的深度。
不同的因果连接程度可以达到的效果不同,就如他和那些魔修,一次简单的交易只够秋离短暂地改变一段时间魔修的记忆。
白天那个魔修在晕过去后已经醒来,未来的大半年里,他的记忆会一点一点回笼。
如果秋离对那些魔修再多做些什么,比如操纵那些魔修自相残杀,那么他将会受到反噬。精确地判断自己和身边每一个人因果的紧密程度是弦师的必修课。
也就是说,如果因果连接不够紧密,他就贸然发动能力,妄图将景断水做成自己的傀儡,那么景断水不仅会识破他的计
划,而他也将因为反噬付出不小的代价。
漂亮的仙君如果发现了他的目的,又怎么会这样放肆地靠近他呢?因此机会只有一次,秋离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也是秋离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对景断水发动能力,还千方百计地想让景断水把他捞出来,让他住在离火峰的原因——他需要保证积累足够多的因果。
不过现在这一步已经省去了。
他得知了景断水巨大的秘密,过去给他重创的人物都是仙君的马甲。那么多次的交集下,他和景断水之间的纠葛已经多到剪不开斩不断。他有十足的信心,只要猎物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可以扼住猎物的喉管,让他再也逃不掉。
雪发弦师低低地笑出了声。
“我很期待仙君明天的到来。”
......
景断水惊醒。
天刚蒙蒙亮,往常的小仙君这个时候还在梦乡之中,可刚才的那个梦境让他害怕。
他睡不着了。
景断水瞥了一眼床边的小金牌,他把自己睡梦中的遭遇全都怪罪于它。他一把抓住金牌扬起手想要把它重新扔在地上。
他的手在空中抬起,定格了十几秒钟,最后又颓然地落下。
片刻之后,景断水开始找衣服穿上,来了仙洲那么久他的衣服还是穿不好,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头发也挽得不好看。他一阵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那些漂亮的发冠发扣任在了一边,用一根发带胡乱地绑了一下头发。、
但是美人就是美人,不管怎么样都是漂亮得不行。乱发和松散的衣裳给景断水增添了别样的美感。
往常的小仙君不会让自己是这幅模样出门的,他在别人面前总是风风光光的。
可是那个梦让他在无暇顾及一切,他开始急于解脱。
解脱的方式就是把这块包含爱意的命牌还给秋离,他天真地以为这样就可以和秋离再无瓜葛,那时候的他一定能睡个好觉。
......
不得不说,即使相处的不算久,秋离也已经非常了解景断水了。
他知道什么样的眼神最能引起仙君心软,什么样的话语最能让他心慌,什么东西最能够吸引景断水重新来到地牢。
晨光熹微,景断水披着一件靛蓝色的斗篷来到了地牢门口。早春的空气还带着料峭的寒意,他的鼻尖被冻地彤红,眼角还带着惺忪的水光。他整个人陷在斗篷之中,一张脸看上去精致又小巧。
漂亮的小仙君怎么看都和地牢的环境格格不入,倒像是一只不慎闯入地狱的羔羊。
景断水今天来地牢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昨夜的梦他至今心有余悸,景断水没有想到这会是那个哭唧唧装改的孩子的手笔,只以为是自己的良心在作祟。
他摩挲着秋离的小金牌,只觉得双颊在发烧。
景断水深吸了一口气踏入了地牢。
地牢两边都有长明灯,因此他还是能够勉强地看清楚地牢里的一切的。
不知为何,他感觉今天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原因归结于自己昨天并没有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