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的血脉纯度不低,在不发疯的时候脑子其实也很聪明,更不用说他背后还有一个聪明的柔嫔帮着筹谋,储君或者说新帝几乎已是板上钉钉。
谁都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死了,且死状诡异凄惨让人头皮发麻。
七皇子一死柔嫔一系直接倒台,原先属于七皇子一系的官员有不少都转投他门,尚还活着的几个皇子虽然都不成气候……但只要活着就有可能成为未来的新君。投诚这种事情总是要表现出些诚意的,七皇子的势力就像是块汁水丰满的肉,被一群人尖叫着嘶吼着肢解瓜分吞噬的干干净净。
一群人生怕去晚了分不到任何东西一般癫狂,混杂着七皇子在世时结下的无数仇家的报复……倒台清算像是一场盛大的狂欢,总之这一派是彻底垮了,柔嫔用最后的力量把四公主这个仅剩的孩子送了出去。
没想到她竟然脑子一热直接逃到北境了。
“他是皇兄的死士,我们都叫他戊,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的戊,功夫也是那些死士中最好的一个,我能到这里多亏了有他在。”四公主叹气。
事发时跟在七皇子身边的所有护卫全部被杀,戊则恰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主人死后死士本应该随其自尽的,戊却被留了下来保护七皇子胞妹的安全,一路护送她来到了这里。
“我来这里……是想请求您帮我、帮我报仇……”。四公主蓦地朝着燕眠初跪了下来。
“您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有能力毁掉这一切的人了……”。
第一百零一章 异国君主x代嫁皇子
报仇总是要有一个索取的对象, 四公主根本不知道杀死七皇子的人是谁,这番想要求他报仇的说法未免有些可笑。
雍韶自己也清楚这个道理,她咬了咬唇,想到什么眸中满是恨意:“请您将这一切都毁掉吧。”
无数个被雍帝毁了一生的男男女女、禁锢着七皇子的高耸宫墙、还有数不尽的惨死冤魂……
全都毁掉吧, 这样肮脏混乱的地方实在没有留着的必要。
大雍子民并没有因为皇室而富足, 雍宫带给他们的只有数不尽的痛苦和遮天蔽日的黑暗。
燕眠初很想问问她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请求敌对势力的首领来攻打自己的国家?
这是要被载进史册唾骂万年的程度了吧?
“您是我知道的唯一有能力颠覆这一切的人。”雍韶惨笑, “我是清醒的, 我现在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在出宫时还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希翼, 来的时候她想了很多很多——比如最开始和亲的对象本来是她,她想以此请求燕王出手将柔嫔救出来、请求燕王帮忙查出她哥哥的真正死因等等。她凭着一腔热血走了很多很多天, 越来越冷的寒风并没有让她的头脑清醒,反倒是在被药倒被解开药性的那一刻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晰起来。
她突然觉得来时的想法非常可笑。
她其实是很清楚的,柔嫔落到那些人的手上会有什么下场,她们斗了那么多年彼此恨不得生啖其肉,正如那些人落到她母亲的手上柔嫔会怎么折磨她们一般。
她一路从大雍到北境, 这么久的路程数十天的时间……就算燕王即刻发兵进军雍都……她的母妃真的还能救回来吗?
还有皇兄和父皇……真的能报仇吗?
她清楚,却又不愿相信,魔怔了般催眠自己只要求得燕王的帮助就可以改变这一切已经发生了的事实,仿佛这样就能蒙蔽自己一路朝着北境走过去一般。
药性解开的那一刻,这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仿佛都随着那层罩在脑中的薄膜一般被猛地砸开了。
雍韶苦笑:“我在来的路上打听了不少关于您的消息。”
本意是想多了解对方一些方便求对方帮忙的, 后来知道的越多便越……
“您是一位好君主。”
越靠近北境燕王的名气便越盛,甚至有不少大雍人言语间都对他颇有好感。自燕王统一草原后北境人再没主动掠夺过雍人,燕骑军占据北境五城时燕眠初也没对城中的普通百姓做什么恶事, 甚至有一次大雍的商队被商匪打劫还是路过的燕骑军帮忙击退的。
燕王是已知的完全有实力颠覆这个国家的存在,且他似乎也很注重承诺, 当时明明可以直接挥军大破雍都,在收到大雍的和谈文书和银钱后却还是依言将大军撤回, 要知道当时他若翻脸大雍也只能认下这个亏继续割地赔款。
……如此种种不计其数。
当然,或许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伪装出来的,或许非我族类型其心必异燕王总有一日会对大雍人挥动屠刀,但……再坏也不会坏过现在了。
雍都皇室的人做下的恶行远超出燕眠初。
再坏也不会坏过现在了。
雍韶一路从最繁华富饶的皇都走来,见多流离的百姓哀嚎的孩童哭丧的母子,随便一个县官都作威作福日子过的比她和她哥哥这两个皇子公主还要潇洒上千倍万倍。
日子再坏也坏不过现在了,雍韶在心中又重复了遍。
如果真的能毁掉那些肮脏恶心的东西让大雍人的日子变得好起来,哪怕被千秋万代踩在脚下唾骂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