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难过的?难道,她对朋友竟依赖至此。
“你这么快又要走了?”赵凌月轻叹道。
“是……作为陛下的嫡系,再成长一番,也好为陛下保驾护航。”
“嗯。刀枪无眼,在战场上可要小心。”
“放心,我里面穿着后世的衣服,不仅保暖而且防护力堪比锁子甲。”虽说是很寻常的关心,韩云朝却还是忍不住心弦一颤。
“好。”赵凌月渐渐平静下来,却还是无奈苦笑:“当这个皇帝,真不如以前自由,至少从前还能和你同上战场……”
“陛下坐镇京师指挥调度,筹措粮草,和前线的联系也很紧密。”
赵凌月笑了笑,不应和这句话,转而问道:“这次去多久?”
“太原城几个月也就拿下了,如果金人再来南下袭扰,最多耽搁半年。”
“好,早日凯旋归来。”
三月九日,韩云朝被任命为河东路宣抚使,带领五万关中军北上,准备即将兵临太原后再就近抽调河东各州府的兵马。
离开汴京那天,赵凌月亲自来到城外相送,看着效忠于她的大军启行。临别时,韩云朝看着对方不舍的眼神,确定了此前她的确是因见不到自己而难过。
居然是因为不想和自己分开,才感叹昔日可以一同领兵作战么……
“希望战事早日结束,你就可以安心在京城做郡主了。”赵凌月骑在马上微笑道。
“……陛下想得倒是长远。”韩云朝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亲近之意,简直无所适从,再这样自己可要误会了。
“是啊。”赵凌月依然含笑与眼前人对视,从那次的失而复得开始,她就已经决定把心思表现得明显一点,让对方逐渐发觉。
“陛下保重,我走了。”韩云朝拱手一礼,便又单手勒住缰绳。
“嗯,珍重。”
韩云朝拨转马头,向远方疾驰而去,与驻扎在京郊的大军会合。赵凌月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又有些寥落。
幸好,有玉坠在,她们还能远程联系。赵凌月默然停在原地一会儿,便策马回到殿前司禁军的护卫圈中。
韩云朝并没有急行军,半个月后,她率领八万兵马抵达太原城下。当初靖康帝与金人议和时,许诺割让两河,但地方并未奉诏,实际没有多少州府沦陷。
把这些失陷州府夺回,很可能连三年时间都用不到。越往后齐朝兵士越弓马娴熟,战力大增,两国持续战火的可能就越小。
当初金人南下时,也万万没想到他们能攻破汴京城,俘虏皇室一干人等。三年内重归和平,金人亦不必太过不甘心。
在太原城下休整过后,八万兵士便紧锣密鼓地开始攻城。攻城战费时费力,转眼一个月过去,获悉太原被围的金国派来的援兵也抵达城下。
“韩宣抚,我大金还没有南下惩戒你朝不遵礼法,拥兵自立的伪帝,你倒先来打我们的太原了。”老熟人呼延宗弼骑在马上,对韩云朝笑道。
“我朝君王得太上皇传位手诏,即天子位,何为不遵礼法?”韩云朝故作不解。
“什么太上皇,你说的是昏德公?他已经接受我朝册封,不是你们的太上皇了。”
“欺人太甚!儿郎们,随我杀!”韩云朝露出大怒的表情,带头冲了上去,心里却十分好笑。
这种话刺激到了齐朝兵将心中最介怀的耻辱点,会激起兵士们刻骨的仇恨和杀意,这下己方士气要提升数倍了。
果然,愤怒不已的齐朝兵士爆发出了远超以往的战斗力,居然在旷野对战中给金兵精锐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呼延宗弼败退之后,继续在太原城外不远不近的地方驻扎,似乎想长期袭扰围城齐军。而且,倘若他与城内金人里应外合,也足够令韩云朝的兵马头疼。
好在,太原城周围是齐朝治下的大片领土,齐军的增援也很容易到达。很快,各地兵马陆续赶到,混战在太原城外开展。
韩云朝不由得惊叹不已,当初四方勤王军到达汴京城外,也没有打得这么轰轰烈烈过。那时各处兵马都心怀鬼胎,想着去投奔宁王殿下。
在一片混乱中,金国四太子的救援兵马果然被牵制住。韩云朝则利用城内守军松懈的时候,趁夜在某段城墙下挖开一条地道,再使用炸药炸毁部分墙体,率领兵马进城。
于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韩云朝便夺回了两河重镇太原城。消息传出,天下惊愕,齐人一片欢欣鼓舞,金人不可战胜的神话终于被打破。
此前,金兵虽然偶有失利,但在守城战这种优势如此大的战役中也能很快丢了城池,带给世人的冲击更甚。
这一点,韩云朝却是并不意外。金人不善攻城,亦不善守城,但攻城术在灭辽和攻齐之战中已经大大精进,唯有守城的机锋尚未周全。
因为此前,他们并没有多少被人攻城的机会。纸上谈兵,总是会有所疏漏,在微小的方面容易粗心大意。
以后,金人便会严加防范穴攻之法,其他州府未必还有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