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在绝大多数的刀尖都停下来时，一支弩箭转眼便到了张兮额前。
擦着他的额头，带断几缕发丝，飞了过去。
那一滴本要落在张兮额头上的汁液，被那一支弩箭连通着他的发丝一并带走。
“谢了。”
张兮抬起双手，在众杀手的后退半步警惕目光下，向着弩箭射来的方向拱了拱手。
段红先缓缓走了出来，放下手中弓弩，他用一双浊目看着张兮，似看不清晰映入眼眸里的人呢，也无法让人看清楚他的眼睛里到底在看什么。
“走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阎王交代。”
看了许久，更像是在犹豫。
犹豫到底是不是要先借着自己不久前收到的准允将张兮这个叛徒给杀掉。
还是再等等看。
三万精兵的事儿，他知道。
这对隐组织来说，的确是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将不少不能登上台面的隐藏实力摆上台面的机会。
以张兮的张家军作掩护，就是有问题，被引起怀疑，最后的怀疑对象也都将落在张兮身上，与他们没有多大关系。
借着张兮的名儿，可肆无忌惮。
只是，那些人从某种角度上说，是自己派出去的，是他的人。
然而他的人，被张兮全部干掉了，一个不回，这很伤他的面子。
同样，这也是张兮表明的一种不再畏惧自己，不会再听自己命令行事的态度。
从他闯进十八层，见到了阎王，并好像有从十八层带出来什么东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小子将不再受他的掌控。
其他杀手在听见段红先这句话后，本就没怎么完全现身的他们，收拾掉现场自己留下的痕迹，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段红先走到张兮身前，轻轻的踹了一脚，一撮泥土飞溅起来，盖住了地上那个被毒液融出来的不见底洞穴。
……
“报！不好了！”
落皇城，闻人行正在吃着早点，突然一个手下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急呼道。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闻人行的眉头不太高兴的皱了起来，他并不喜欢这种慌慌张张的表现，作为一个商人来讲，凡是冷静，是一个赚大钱商人的必要修养。
他其实差不多猜到了会是何事儿，也猜到了能够让他手下慌张的事儿不是小事。
但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必须继续往下走去。
回不去。
他不前进，不光今天的一切，就是他再没有野心，愿意缩水至十分之一，都不见得能够容他。
做到今天这一步，私自募兵的行为，是不能被那几大家族所能容忍的。
他手上掌握的，走到今天他所得罪的人和势力，都在等着他妥协。
手底下不少弟兄跟着他，他不能放弃。
当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同意张兮的建议开始让自己人帮助四大军团的势力那一刻开始，很多事情便无法回头。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他年少时，刚带着满腔热血，少许的弟兄在照夜众多地下势力众搏一条生路时的情况差不多。
在自己没有被他人看得起，被他人认为是有价值的时候，才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尽管在不断来往的消息中，他逐渐发现了有一些不对劲。
通过情报上的分析，以及张兮的众多举动，四大军团的举动，四大家族最近的动作。
最重要的是，经历了那么“惨烈”的角逐，照夜依旧还是湛家天下，湛家就好像并没有受到之前各种情报消息的那般创伤。
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有的事情一旦做了，就意味着触碰了某些在原来约定的规则里所不能触碰的底线。
而自己开始这一切的初心是为了保护湛家，保护照夜依旧还是湛家天下而动作，自己以为自己那一位的关系是甚好的。
到头来，全都是一厢情愿。
他好像成了一颗棋子。
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这一步，期间他没少被湛家帮助。
正是因为有湛家的帮助，他才会知道湛家的行事风格。
如果，他通过对张兮的追踪分析所获得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在没有湛家许可他今天所做的这一切，都将是走向灭亡的一切。
没有不知者无罪的一说。
单沦黄家，就不会放过他们。
更别说他已经让人放消息给四大军团，帮助他们在应对四大家族的事宜上多一些准备。
给四大家族造成的损失，已经成为了事实。
四大家族不会放过自己。
倘若，这一切都是那一位与四大家族联合起来唱的大戏，那自己在无脑中所做的这一切，就是在与那一位反着来，是在与整个照夜反着来。
是无法回头的大麻烦。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稍微给自己垫了一个底：“什么事儿？”
“张兮，张兮，张兮那小子在鱼永州拥军自立了。”慌张的手下这才将憋了好久的情报道了出来。
“拥军自立？他哪来的军队？有多少数量？”闻人行立刻紧张的问道。
听到的是这个消息，他虽然紧张，但这并不是他几条以为不好消息中的较坏消息。
事实上，这还可以算得上是一条利好消息。
“好像是他以前的那些下属秘密给他招募的，全都是精兵。”下属汇报道。
具体的细节他并没有打探过于清楚。
他的这些消息还是鱼永州的暗探趁着张家军没有完全熟悉了解并封锁消息外传前，传出来的情报。
“那小子……果然是在暗度陈仓。”闻人行在很早前就有关注张兮，包括他在内的有很多人都不太相信张兮会真的白白将军权给交出去。
刚立了战功，回到照夜就被夺了军权，换谁，谁能忍受？
要不是最后他的下属们投诚到了黄家，被黄家所“安顿”，他们都不会相信张兮会从此与军无关。
带着几千人，拿下八座城。
这样的带兵天赋从此不再带军征战，实在可惜。
今天这一消息传来，他明白了，相信那些很多与他有相同疑惑的也都会明白。
那小子玩的是一招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