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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亦琛不知道曲驳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第一反应是表忠心:“曲导,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绝对不会因为个人情绪影响拍摄的。”
  “你大学还没毕业就跟着我拍戏,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曲驳叹了口气,也有点于心不忍,可想想刚刚谢亦琛针对孟临殊的样子,曲驳觉得,还是要把话说清楚,“十年了,亦琛,我实话和你说,我那个时候担心孟临殊撑不起整部戏,可其实我知道,你也撑不起来。你当配角合适,可当主角,不够格。”
  这话实在不留情面,谢亦琛晃了晃,勉强笑着说:“我知道我天分不够……”
  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
  其实谢亦琛更想问问曲驳,难道那个孟临殊就有天分?演技好到让曲驳不讲情面,明明已经改好了剧本,连制片人都点头让他来当男一号,却还是硬要把孟临殊的戏份加到最重?
  曲驳猜到他在想什么,看他一眼冷声道:“不必妄自菲薄,你很有天赋,但你心思用在别的地方太多,留给演戏的就少了。”
  谢亦琛脸色一变,曲驳到底还是想给他留点脸面,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私下里,曲驳和副导演叹息:“明明最初也是个好孩子,演戏演不好,熬夜在那里琢磨角色。现在可倒好,演技退步了不说,还天天就知道钻营,明明今天开机,昨天还跑去酒局,早上我还能闻得到他身上的酒味!唉——”
  说到后面,只剩一声叹息。
  郑副导演劝他:“娱乐圈不就是这样,你能管得了他一时,还能管他一世?你今天不给他面子也是为了点醒他,他要是再不懂你的苦心,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曲驳可惜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孩子,现在心思一点都没放在演戏上,郑副导演突然“诶?”了一声:“这谁拍的?”
  曲驳问:“什么?”
  郑副导演无奈道:“有人把今早上香的照片发出去了。”
  曲驳倒不觉得是什么大事:“怎么,他们说我鸟尽弓藏?”
  郑副导演神情古怪,像是吃了苍蝇,半天,才吞吞吐吐说:“说你……爱美人不爱江山,为了孟临殊,连没名没分跟着你多年的谢亦琛都不要了。”
  曲驳:……
  曲驳:“什么?!”
  什么爱美人不爱江山,他是不是听错了?
  第22章
  第一天开拍, 曲驳没选什么复杂的戏份拍,大部分都是单人片段,最重要是让演员能够入戏。
  孟临殊戏份多, 最后一个拍完, 坐在化妆间等着化妆师给自己卸妆。
  他用的头套是曲驳找专人定制的,及腰长度,看上去像是一汪静水流深, 效果极佳, 这导致了价格也极其昂贵, 每次佩戴拆卸,都需要化妆师小心翼翼操作近两个小时。
  因为不确定他几点能来, 化妆师就先去吃饭了, 孟临殊拿着剧本看明天要拍的戏份, 小助理忽然进来,小声和他说:“临殊哥,外面有人找你。”
  为了拍戏,曲驳特意在一个古镇上租借了一处清代园林,离市区开车要三个多小时, 孟临殊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人找,有些意外:“谁来了?”
  小助理声音更小:“裘总。”
  孟临殊翻阅剧本的手指停顿一下,小助理又说:“裘总说你不出去的话,他就自己进来。”
  其实裘桓的原话比这嚣张多了,说的是“我千里迢迢过来,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出来, 要么我进去把他扛出来”,小助理润色了一下, 总算显得没那么离谱了,可孟临殊仍旧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小助理以为孟临殊不会出去,已经在绞尽脑汁想理由帮着孟临殊婉拒裘桓的时候,孟临殊站起身来,把剧本递给小助理:“帮我拿回去。”
  小助理问:“不卸完妆再去吗?”
  “不了。”孟临殊淡淡道,“我去看看他有什么事,很快就回来。”
  外面下了雨,细雨迷蒙,浇湿天地,孟临殊撑一把黑色的伞,看到大门前空地处,裘桓的车就停在那里,橙黄色的车灯亮着,灯柱笔直向前,映出丝缕牛毛般的雨丝。
  车旁司机撑伞站在那里,看到孟临殊来,连忙打开车门,轻声和孟临殊说:“裘总睡着了。”
  透过雨幕和半敞的车门,孟临殊看得到裘桓手肘撑在扶手上以手支额,露出的半张侧脸线条锋利俊朗,因为睡着,平日里那种杀伐果决的气势淡了,五官舒展开来,反倒让人更深刻地体会到他的英俊。
  孟临殊很少能以这样的姿态凝视裘桓,大多数时间,他都作为一个抵抗者,被动地承受裘桓所带给他的一切,无论是好是坏,裘桓从来没有给过他拒绝的机会。
  也因为如此,他唯一能做的反抗,便是在自己的世界中尽可能地无视裘桓,哪怕是在最亲密无间水乳交融的事后,在同床共枕耳鬓厮磨的时刻,他也不会将视线放在裘桓身上。
  雨声零落,孟临殊望着裘桓,眸光清冷,神情复杂。
  下一刻,裘桓忽然睁开眼睛,只是一瞬间,原本的柔软放松便已经从他身上褪去,哪怕他刚从睡梦中苏醒,目光也如同开了锋的长刀般强硬冷厉。
  四目相对,孟临殊先垂下了眼睛,收起伞上了车,身后的司机替他将门合上,借着雨声,这里便只有他们两人,裘桓伸了个懒腰,懒散地问:“等了很久?今天去了北边一趟,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居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