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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迎往日在剧组的时候,和曲驳也算是老熟人了,见到曲驳也是有说有笑,可这次看到他在,连一个招呼都没打,面色冷峻地躬身同孟临殊道:“三公子,请跟我来。”
  孟临殊还没说话,曲驳已经抢先问:“你这是干什么?”
  “这和您没关系。”江迎看了曲驳一眼,露出个礼貌而冷淡的微笑,“曲导,我劝您不要多事。”
  曲驳虽然为人和善,可自小也是名门世家长大,后面初出茅庐便崭露头角,在圈中地位颇高,从来也没人这样语气和他说话,闻言也难得动了火气:“江总助这话,是在威胁我?”
  江迎只道:“曲导言重了。”
  曲驳说:“飞机马上起飞,你要带他去哪?”
  江迎微微一笑:“您放心,今日没有裘总首肯,这里一架飞机都不会起飞。一定不会误了您的航班。”
  这话听着文雅,可内里简直就是赤丨裸裸的威胁,曲驳正要发怒,孟临殊忽然道:“裘桓人呢?”
  他这样直呼裘桓大名,江迎只恭敬道:“裘总刚到,正在等您。”
  孟临殊没动,江迎也不敢催促,只是旁敲侧击说:“裘总知道您要出国……也只是想来和您见上一面。”
  “只为和我见上一面,就封了整个机场,他倒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孟临殊冷冷问,“要是我不去呢?”
  江迎迟疑片刻,到底还是道:“裘总说了,您一小时不来,整个机场就等您一小时,您一天不来,整个机场就等您一天。”
  “他怎么自己不来见我?”
  “裘总……裘总说……他给您在朋友面前留面子,可您要是不要,他也不介意大庭广众……”
  不必江迎将话全都说完,孟临殊也想象得出,裘桓能够拿来威胁他的,也不过是那些事情罢了。
  他一直疑心裘桓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他,如同悬在颈上的刀,困扰他坐立难安,如今终于轰然落下,反倒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旁边曲驳冷声道:“你们裘总好大的口气,临殊,我就陪你在这里,我看谁敢动你!”
  江迎不敢对孟临殊说些什么,对着曲驳,却是直接了当:“曲导不顾及自己,总也要想想自己的电影,一部片子从开拍到上市,要花多少心里物力,曲导总不想要付之东流吧?”
  江迎是觉得曲驳不知道裘家的能量,所以才敢在这里充英雄保护孟临殊。
  可没想到曲驳听了他的威胁之后,却看着孟临殊,微微一笑道:“电影是我的追求,但却左右不了我的意志,拿这样的事来威胁我,实在是看轻了我,也看轻了临殊在我心中的位置。”
  此言一出,江迎下意识觉得后脊一凉,冷汗几乎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曲驳说这话,几乎是明晃晃地在向孟临殊告白了,不说这样的时候说这种事情合不合时宜,别人不知道,江迎却清楚,刚刚曲驳的话,听到的,不止是在场的人。
  ——耳机中,一直静静听着三人对话的裘桓像是笑了一声,又好像没有,只是发话说:“把电话给他。”
  江迎自然不会误会,裘桓话里的“他”究竟是谁,连忙将手机递给孟临殊。
  孟临殊没打算接,江迎犹豫一下,将手机开了免提。
  电话里,裘桓的声音,漫不经心地落了出来:“威胁?你以为这就算威胁了?别的不提——曲驳,你的家人,可没有我家老爷子护着。”
  这几乎已经是明确的图穷匕现了,不带一点收敛和隐晦,轻描淡写地,就掌控了别人的命运。
  孟临殊闭上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几下,再睁开时,漂亮眼底的火气,几乎压制不住:“裘桓,你这是又找到了,可以拿来威胁我的东西吗?”
  孤儿院被裘老爷子护着,裘桓就拿曲驳的家人来威胁,反正无论怎么样,他的手中,永远能握住孟临殊在意的把柄。
  裘桓轻轻地笑了一下,语气甚至称得上轻松愉快:“是啊,临殊,你在意的东西,怎么总是这么多?”
  孟临殊沉默了许久,裘桓就也耐心地等着,到底听到孟临殊对江迎说:“带我去找他。”
  裘桓要笑,说不上是威胁成功的喜悦,还是因为孟临殊又多了一个在意的人而产生的痛苦。
  这两种格格不入的情绪,猛烈地撞在一起,要裘桓两指掐着烟,神经质似的狠狠地吸了一口,将尼古丁深深地吞进肺里,才勉强抑制住心头涌动的欲望。
  从孟佑到曲驳,每一个都能被孟临殊护着,唯独他,唯独他不行。
  烟燃到了尽头,烟灰堆在那里,轻飘飘地落在指上,裘桓也不觉得疼,和江迎说:“把人给我顺利带过来。”
  就挂了电话。
  孟临殊已经起身,和江迎向外走去,曲驳却忽然追了过来。
  大幅落地窗外,明媚的日光如同碎金,点点落在曲驳银灰色的长发上,金丝边框眼镜后,是一双专注认真的眼睛,落在孟临殊的身上,不带一点淫丨秽的视线,只有完全的欣赏和恋慕。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我的家族在国外也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算他想动我,也没那么容易……”
  曲驳迟疑一下,似是有些羞涩,却还是看着孟临殊的眼睛认真地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息影,陪你离开这里,彻底告别过去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