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这么体贴入微,说曲驳不喜欢孟临殊绝对是假话,可他态度端正,永远和孟临殊保持了朋友的距离,一点都不逾矩,就算是孟临殊这么敏感的人,和他相处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压力。
  因此,虽然孟临殊说话不多,大部分时间在听曲驳讲话,可是曲驳说到有趣的地方,他也会弯眼笑起来。
  裘桓面无表情地听着楼下的欢声笑语,等他们吃完饭,不知道谁提议,要下楼堆雪人,一群人又热热闹闹地走了。
  裘桓这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估摸着他们已经坐着电梯下去了,也从另一个门出去。
  房子虽然在市中心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却极为奢侈地配置了大面积的绿化,哪怕寒冬腊月,仍旧苍翠欲滴。
  空地上,这群人已经开始堆雪人,还有活泼一点的,团了雪球打雪仗,有人往孟临殊和曲驳那边扔,全都被曲驳给挡了下来,只是仍有雪溅在了孟临殊身上,曲驳就笑着和那边的人说了几句,又突然脱下手套,轻轻地碰了碰孟临殊的脸。
  裘桓为了不被孟临殊发现,特意找了个角落站着,全身都藏在影子里。
  他的视力好,之前空军招飞行员,他好奇也去体检了一下,检测出来身体素质完全没问题。因此哪怕站得离他们有一定距离,裘桓也能看到,孟临殊长长的睫毛上落了雪花,脸颊被冻得微微发红。
  这段时间,孟临殊两腮的凹陷总算丰盈了起来,大雪中,整个人都粉雕玉琢。
  他原本正望着前方,唇边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在曲驳触碰他的时候,他微微张大眼睛,雪花便又轻轻地落了下来。
  曲驳却收回手来,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孟临殊摇了摇头,可曲驳还是摘下自己的围巾,系在了孟临殊的颈中。
  这一瞬间,很难说清裘桓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孟临殊,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厌恶和疏离的表情。
  可是没有。
  孟临殊虽然有些惊讶,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的情绪。就好像他和曲驳的关系,已经在裘桓不知道的某个时刻,亲密到了连裘桓都无法涉足的程度。
  意识到孟临殊在他身边,痛苦得甚至想要去死时,裘桓以为自己再不会更难受了。
  可现在,他忽然明白,孟临殊不喜欢他,却可以喜欢上别人,也会有一个人可以像他一样,陪伴在孟临殊身边。
  不同的是,那个人,却能够不被孟临殊厌恶和憎恨。
  孟临殊从不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物,孟临殊是一个鲜活的、有自己思想、好恶的人,不是他喜欢孟临殊,孟临殊就一定会回赠给他同样的爱意。
  在他肆无忌惮地伤害孟临殊的同时,也在用力地将孟临殊向着相反的方向越推越远。
  这一瞬间,甚至连痛苦都显得有些单薄了,口鼻处呼进去的空气冷得钻心疼,那种绝望的无力感贯穿了他的全身,又像是有牛毛似的极细密的针,一点一点,一分一寸地从心口最柔软的部分刺了过去,让他整个人,都被这一场无边的风雪淹没。
  -
  孟临殊围着围巾,有些地无奈和曲驳说:“真的不冷。曲导,我病已经好了。”
  “我也不冷,你替我戴着吧。”曲驳笑着说,“你可得赶快养胖点,不然你瘦这么多,再开拍的时候接不上之前的戏了。”
  孟临殊病着的这段时间,整个剧组都为他停了下来,要是放在别的组里,这属于很大的事故,对于演员本人,肯定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
  裘桓直接让人去找制片人,表示自家弟弟病刚好,这么冷的天要是真通宵达旦的,说不定又得病倒,剧组耽误的时间多出来的钱,他都掏了,咱们慢慢拍,务必精益求精。
  他给的钱,几乎都能再拍一部精品电影出来了,制片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看孟临殊的眼神就像是看送财童子一样,就差把他供起来每天拜一拜了,当然不可能逼着他大病初愈就来剧组赶工,很大方地表示,等过完年休养好了再拍也不迟。
  本来大家被关在组里拍了几个月,早就拍得烦了,现在制片人发话要放假,一个个都高兴得不行,正好今天又是平安夜,就有人提议,不如去看看孟临殊,没想到响应的人这么多,一大群一起来了,声势颇为壮观。
  曲驳这么说,孟临殊就也没再反驳,看着他们堆雪人,半天,问曲驳:“那天机场……曲导,您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曲驳说:“如果你想告诉我,我愿意听。如果不想,临殊,那是你的隐私,我并不会刨根究底,逼着你想起不愿提起的回忆。”
  他和裘桓,真的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孟临殊沉默一会儿,低声说:“谢谢曲导。”
  “不用谢我。”曲驳却表情有点复杂,“你不会要给我发好人卡吧?”
  孟临殊忍不住露出个笑来,曲驳也笑:“说起来,那天你还把我拒绝了。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开口,我随时愿意带你离开这里。”
  “谢谢曲导,但……”孟临殊的视线落在纷飞的雪片之上,漆黑的眼底,也被映得明亮至极,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嗪着一缕笑,许久,慢慢地说,“大概暂时,都不需要了。”
  第37章
  不远处, 一群人齐心协力,一不小心力气用多了,最后堆出来的雪人身高超过两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