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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直在保姆车里不肯下来,经纪人满头大汗地解释说:“落云其实一直身体不太好,今天排练一天太累,现在刚吃完药,得休息一会儿。”
  王明明冷笑道:“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来参加节目,诚心耽误别人时间?”
  苏落云经纪人自知理亏,只是和大家道歉,就这么又僵持了大半个小时,苏落云总算姗姗来迟,愿意从车上下来。
  此时已经接近九点,夜风阵阵,拂过水面,荡开泠泠涟漪,只是站在湖边,就能感觉到冰冷的水汽扑倒脸上。湖边架设好了机器,为了赶节目拍摄周期,必须今晚拍完,甚至还调来了高倍数的探照大灯,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苏落云穿着一身制服,外面还裹了件大衣,下了车笑盈盈和孟临殊说:“临殊,不好意思,我刚刚身体不舒服休息了一会儿。”
  她面上容光焕发,可硬是这样说,周围人也只能附和说:“云姐辛苦了。”
  苏落云勾唇一笑,也不再和孟临殊说话,问导演:“能开始拍了吗?这么晚了,等拍完,我请大家吃宵夜。”
  就好像拖延到这么晚,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孟临殊也已经画好了妆,导演看看他,又看看苏落云,到底没敢掺合进他们俩的事里面,咳了一声说:“我们先把其他戏份拍完,最后拍落水的。唉,其实晚上也好,月黑风高的,一看就很适合杀人放火。”
  他这笑话说得太冷,现场一个笑的都没有。导演尴尬地摸摸胡子,宣布开拍。
  要说给这两个影帝影后导戏是真舒服,导演根本不需要动什么嘴皮子,孟临殊和苏落云两个人,自己就把什么都顾忌到了,走位、台词、感情,两个人遇强则强,演得火花四溅,情绪特别到位。
  弄得导演甚至有种错觉,自己不是在拍一个综艺节目的小短剧,而是拍的正儿八经的大电影,还是大投资大制作那种。
  前面的镜头几乎都是一遍就过了,顺利得让导演放松了警惕,还夸了一句:“咱们虽然开始的慢,但是进度快,听说别的组,早就开拍了,现在还没拍完呢。”
  当然,导演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这句话说得太早了。
  到了要下水的片段,节目组问孟临殊:“需不需要上替身?”
  听起来是好意,但实际上是挖坑,效果和孟临殊拒绝下水一样,绝对会在剪辑里被放大一百倍,成为黑点。
  孟临殊正要说话,就听到后面有人说:“下水?下什么水?”
  孟临殊皱了一下眉,回过头去,看到裘桓正脸色很差地站在那里,身边陪着的王明明冷汗涟涟,正小声解释说:“临殊这个角色,需要下水。”
  裘桓冷冷问:“怎么大半夜拍这个,把演员冻坏了怎么办?”
  导演看到他愣了一下,一时间没认出裘桓到底是谁——主要是裘桓平常一直西装革履,又从者如云,看起来模糊了年龄,特别冷峻肃穆,难以接近,让人时常忘了,他也只是才二十多岁。
  今天来得太急,裘桓穿的还是在家那一套休闲装,只是在外面多加了一条风衣,就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也让人敢正眼看他,发现原来他其实是一个极为年轻英俊的人。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小声耳语两句,导演立刻跳了起来:“这个,剧本是这样写的,临殊也同意了。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但别的组也都在加班加点地拍摄……”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组加班到现在,也不算是特殊。
  裘桓视线扫过,落在另一侧的孟临殊身上,冷冷风中,他长发被风吹动,因为衣衫单薄,在巨大雪亮的灯光下,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是一种虚幻一般冰冷苍白的颜色,可这样的白,越发显出他瞳仁的黑,如同两丸黑色的水银,极其的干净剔透。
  裘桓看多了他在家里休闲随意的样子,猛地看到他这样的模样,一时间有些走神,倒把剩下的话给忘了。
  旁边导演还在喋喋不休地解释,裘桓看他一眼,导演连忙闭上嘴,裘桓这才和王明明低声说:“让他过来找我。”
  说完,自己就转身先走了。
  王明明本来以为,以裘桓的性格,火气上来,会直接拉着孟临殊就走,没想到他居然还知道克制,要自己去喊孟临殊。
  王明明在心里谢天谢地,也顾不上别人的视线了,冲过去和孟临殊说:“裘总有话要和你说。”
  又压低声音:“我看裘总来的时候气势汹汹,你快去哄两句。”
  孟临殊皱了皱眉,明显很不乐意的样子,王明明求爷爷告奶奶,推着他硬是把他给推走了。
  导演见裘桓和孟临殊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大家先休息一会儿。”
  苏落云呵呵笑了两声,不阴不阳道:“说不定这一休息,咱们就不用拍了。裘总还真是护短啊,这是一点亏都不想临殊吃。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命,也不用现在又出来拍戏了。”
  谁不知道她复出是因为离婚了。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孟临殊和裘桓的绯闻是真的,裘桓这是护老婆来了。
  她敢说,导演也不敢应,打个哈哈就敷衍了过去。
  裘桓站在保姆车前面等着,看到孟临殊过来,立刻就问他说:“你被人欺负了?”
  孟临殊说:“没有。”
  “没有这么冷的天让你下水,孟临殊,你出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我是吧?”裘桓不由分说地把外套裹在孟临殊身上,抓着他的手腕,只觉得触手冰凉,忍不住就把孟临殊的手裹在掌心里面,想要替他暖热了,“跟我回去,这节目不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