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又是怎么样的情况?
如果是之前,秦恣都会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她。
盛行意洗完手出来,来到了秦恣的房门口站定,她抿了抿唇,还是决定敲门,她曲去指节,叩响了门,喊了一声:“秦恣。”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嗅觉出了什么问题,她似乎闻到了酒味。
有些浓郁的酒味。
“我在。”秦恣的声音传出来。
盛行意问:“你在喝酒吗?”
“对……”秦恣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好像喝了不少,抱歉,盛行意,现在的我不想见你,哦……不对,是我没有脸面见你,我居然喝酒了。”
但是能听出来秦恣的声音越来越近,到后面两个人几乎只隔着这一扇门。
盛行意低着眼睑,声音轻柔:“不会,你什么时候都可以见我。”她说,“喝了酒也没关系,不要有压力。”
秦恣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她靠着门坐了下来。
盛行意察觉到了她的动静,问:“你现在坐在地上吗?”
“对……”
“要不要垫子?”盛行意又问,“地板有点凉。”
秦恣摇头,摇完才发现盛行意跟她隔着门,看不见她的动作,于是又张嘴回答:“不用,谢谢。“
盛行意也没有强求:“好。”
她自己也就着地板坐了下来,地板很凉,不过很干净,因为秦恣买了个扫地机器人,它经常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才七点半,天色还没有完全暗淡下去,能看见的一点白色,不过阳台那里是没有日落的。
但她们因为每天早起打八段锦,倒是可以看见日出。
没人再讲话,秦恣放下了酒瓶,她喝了许多许多酒,才有了晕眩的感觉,但她还是止不住地去想着今天金殷说的那番话,每个字都像是深深地刺着她。
按理说她应该高兴的对吧?
秦恣呼出一口气,慢声开口:“我妈妈在中午来找我了。”
“嗯,发现了。”盛行意说,“桌上还有装菜的袋子。”
“哈哈忘记收拾。”秦恣苦笑着,“她跟我说她和我爸爸早在几年前就存好了给我买房的钱……她来告诉我让我去看房,说给我买套房当我的30岁生日礼物。”
她头脑还算清晰,只是眼睛闭得很紧:“我应该感到高兴对吗?”
“为什么没有早几年前就告诉你?为什么也不是在你30岁生日那天告诉你?”盛行意回忆着,“我记得那会儿你已经在准备离职了,如果那会儿告诉你的话,你后续的压力和焦虑或许会少很多。”
秦恣失笑:“是啊……为什么呢……”
她不敢说出背后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妈妈金殷女士想用这套房来换她的性取向,这不是秦恣的猜测,而是因为这的确是金殷女士干得出来的事情。
有什么用呢?
秦恣捂着脸,这两件事同时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过去那么多年,哪怕她总是被打击,被泼冷水,被指责不上进,被教育年龄越来越大却还不着急着结婚生小孩……那样多的时刻,她早已习惯了。
但这次不一样。
扭曲的亲情就这样直白地剖在她的面前。
秦恣又在哭,甚至哭得喘不过气,也仍然没有开门的意思。
盛行意的眉眼耷拉着,她知道秦恣现在不想开门,所以她也没有问能不能进去,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又开了口,说:“秦恣。”
“嗯?”秦恣应了一声。
盛行意问:“门上的这枚铜镜,你还记得我当时为什么让你给我买这个吗?”
“不知道。”
“我说我有一件很苦恼的事情。”
“是。”
“我苦恼的是……”盛行意说,“你迟早会离开西城这件事。”
第79章
秦恣的脑子尚有清醒的余地, 她的听力也没有失常,所以盛行意隔着门对她讲的话, 她能清楚地听见,只是反应慢了半拍——
为什么会苦恼?
她没有多余的脑力去思考,过去跟盛行意在西城相处时候的那些片段在她的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她都看不太真切,就迎来了结局,并且在她意识不到的时候,原来她已经张嘴把自己的所想给问出去了。
“为什么吗?”盛行意笑了一声, “当然是因为不舍得你的离开了,秦恣,我说过的, 我也会有戒断反应。”
秦恣拖长了音:“哦……对……”
她笑了起来:“但现在你在云城,所以不用苦恼了。”
“是吗?”
这个反问让秦恣的呼吸一窒, 因为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盛行意即将回到西城这件事,这让她的心脏骤然被攥了攥,她低着眼,房间没开灯, 她还拉上了窗帘,一片黑暗之中, 她抿了抿唇, 回答:“不是。”
盛行意:“嗯。”
就像当初秦恣要离开西城一样,盛行意离开云城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她们谁都清楚。
秦恣曲起腿,将额头抵在膝盖上,她的眼睫盖上, 意识一点一点地在被酒精吞没。
“秦恣。”盛行意在这时候唤了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