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宜无奈笑了下:“这么久没见,你还是很喜欢捧杀我。”
“这怎么能叫捧杀呢?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店员说:“没您,我们这店也开不起来呀。”
两人又随便寒暄了几句,店员这才疾步离开。
之后店员又去其他的桌前服务,却都没见他像在这张桌子上一样笑得开心,几乎都是匆匆听了以后便光速溜走。
程星忍不住问:“你和他很熟?”
姜瓷宜微顿,还真的认真思索几秒:“算是吧。”
“这家店刚开的时候,他就在了。”姜瓷宜说:“我算是这家店第一个顾客。”
“怪不得。”程星低声嘟囔了句。
姜瓷宜没听见,便问了她一下,程星耸耸肩:“我说看你一进这家店就像回家了一样。”
有种不一样的松弛感。
无论是见到她那些同事,还是看见这个店员,身上都有一种程星以往没见过的松弛感。
姜瓷宜抿唇,没否认她这句话。
而那张桌上的朱涛还在看,坐在他旁边的喜哥抬手在他颈间拍了一巴掌。
程星看着忍不住笑了。
姜瓷宜却递给她一双筷子,“别看热闹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热闹?”程星问。
“朱涛那人有点轴。”姜瓷宜说,“话多,小心眼,你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你们之间有过节?”
“算是吧。”
“什么?”程星把手放在耳后,“放个耳朵听。”
刚好烤鱼被端了上来,程星先夹了鱼身上最好的部分,认真地将刺剔出来。
这种鱼的刺都很少,剔起来却更麻烦。
程星在挑刺的时候,就听姜瓷宜冷声道:“他追过我,没答应。”
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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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姜瓷宜的话后,程星又盯着朱涛看了会儿,做出评价:“你做得对。”
像朱涛那种颜值,追姜瓷宜?
他怎么敢的啊!
怎么就那么自信呢!
姜瓷宜用勺子喝南瓜粥,不疾不徐,喝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隔了会儿,程星将自己的碗推到姜瓷宜面前。
姜瓷宜不太理解地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可以吃的量。”程星说:“今天你只能摄入这么多鱼肉,再多的话对你身体不好。刺我已经剔过了,但你吃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小心卡到喉咙里。”
程星声音温柔,叮嘱她的时候很像一个医生。
认真,严谨,但亲切。
姜瓷宜看着碗里被剔过刺还重新整理过,卖相极佳的鱼肉,沉思片刻。
程星还当她不满意,解释道:“筷子我没有用过。”
“不是。”姜瓷宜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最终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程星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去,“小事儿,不用谢。”
之后她又叮嘱姜瓷宜的用餐顺序,姜瓷宜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盯得程星都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姜瓷宜摇头,看那些被剔好刺的鱼肉,压下了心头的悸动,沉声道:“没有,吃饭吧。”
她这才夹了一筷子鱼肉喂到嘴里。
以往她都是吃青花椒或是藤椒微辣的,来这家店吃了不下二十次,还是第一次吃到番茄口味。
不过没有番茄汤汁的浸润,少了些番茄味,有些寡淡。
正当她这么想时,程星忽然道:“要不要一些汤汁泡着呀?这样入味。”
说着用放在一旁的小勺给她舀了一点红色汤汁。
姜瓷宜错愕片刻。
程星却催促:“吃吧,一会儿凉了。”
姜瓷宜望着那碗鱼肉,忽然眼眶有些泛红。
……想奶奶了。
之前她刚工作没多久,这家店也刚开,却在开业半个月后发生命案。
从那之后就被叫做凶店,店里生意萧条。
只有刚加完班的姜瓷宜走进店里。
没别的原因,她不信这些。
连她这个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人都要搞这些封建迷信,那这世上还要律师做什么?都全去找法师算了。
要她们这些法医有什么用?都去求神拜佛好了。
姜瓷宜坐在烤鱼店里吃完,店家送了她一大堆东西。
后来姜瓷宜发了第一笔工资,带奶奶来吃了这家店。
奶奶也是这样,在她还兴高采烈跟奶奶分享在警署的工作日常时,奶奶细心地剔掉了鱼背上的刺,将那块最好的鱼肉放进她碗里,还碎碎念着:“阿瓷上班辛苦咯,要多吃一点。”
好像除了奶奶,再没有人给她剔过鱼刺。
她很少跟旁人一起吃鱼,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待着。
忽然面对这种情况,有点不适应。
姜瓷宜用余光瞟了程星几次,她似乎并没把这当成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这仿佛就是她随手做的,并非刻意讨好她。
要知道,以前姜瓷宜跟程星一起吃过不少顿饭。
尤其程星刚开始轰轰烈烈追姜瓷宜的时候,每天换一辆不重样的跑车在警署门口,带她去各种西餐厅,各国风味尝了个遍,姜瓷宜起初拒绝很多次,后来是实在没办法拒绝,才同她一起去,但每次去的时候,程星在车上都会说:这是你这辈子都没尝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