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春正安心刷着手机,客厅里突然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声。
突兀的声音把苏曼春吓得一激灵, 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不过经历了刚才的矛盾,她懒得再跟陆琪多说一句话,侧过头看了眼, 发现陆琪跟疯子一样抓着自己的头发, 又尖叫了一声。
“你有病啊。”苏曼春忍不住呵斥一声, 生怕她把酒店管理人员喊来。
陆琪却没反驳,反倒蹲下身开始收自己喝过的酒瓶。
放在茶几上的酒瓶不小心跌落碎掉,满地玻璃残渣。
陆琪也闷声收拾,碎片划过手指, 鲜红的血滴落在地上。
苏曼春随意瞟了眼, 懒得理会,却没想到下一秒陆琪像疯了一样, 拿起玻璃碎片就往自己手腕上划。
苏曼春立刻喝道:“你做什么?”
这一声让陆琪的动作慢了几分,苏曼春已经跑过去把她手里的碎片扔到一边。
“要寻死也别在这。”苏曼春捏着她的手腕,刚才不经意划过的一道现在滋滋往外冒血,糊在苏曼春手上。
“你拦我干什么?”陆琪勾唇讥笑:“在意我?”
“神经。”苏曼春冷眼看她。
“也是。你在意的只有你自己。”陆琪毫不在意自己手上的伤口,似是感知不到疼一样,恶狠狠盯着苏曼春说:“你这种女人从来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从我这跳回到程星那,这会儿又跳到了姜珊身上,你特么想干什么?”
苏曼春不喜欢陆琪那种眼神。
审视和轻蔑。
距离她和陆琪在学生时代的厮混也过去很久,上一世她回国再见陆琪亦是很多年后,彼时的陆琪混得不算好,但也不差,毕竟在陆家的庇佑之下,成为了一家时尚杂志的总编,三十多岁没有结婚。
陆惜时和顾家掌权人在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生意也如日中天。
苏曼春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格审视自己。
一个心里装着别人也能跟她上床的女人,和她半斤八两。
装什么高尚?
“你管我做什么?”苏曼春甩开她的手,厌恶地看着手上的血,冷声道:“管好你自己。”
“你可以死,但不要在这里寻死。”苏曼春说:“我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也懒得再跟她纠缠,苏曼春买到了今天最早回国的机票,这时候该出发去机场了。
她拎起包戴好墨镜,“你要是回国就把你手包扎一下,我要退房。如果不回就自己续房,我走了。”
苏曼春走到门口时,陆琪才闷着声说:“我回。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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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瓷宜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复,但因为拿的是别人手机,就没跟程星一直通电话。
挂断电话以后,姜瓷宜把手机合起来放在床头,重新躺回到病床上。
躺了不过两三分钟,脑子便又昏沉起来,昏昏欲睡。
可是闭上眼后不久,那种昏暗潮湿的感觉就像是浸在骨子里一样重新袭来。
猛地打了个激灵,重新睁开眼。
她看向挂在墙上的表,离她闭上眼休息也只隔了三分钟。
可在短暂的三分钟里,她却像被藏在阁楼里蜷缩着度过了三个小时。
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处于哪里。
对于自己被救出来还有些不真实感。
就在姜瓷宜恍惚时,病房的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程星身后还跟着沈晴雪和姜顾两位夫人,目光幽幽望过来,带着小心翼翼的不舍。
但姜瓷宜看不见,她只看见了风尘仆仆赶来的程星,穿一件灰色呢子长款大衣,衣带没有系,长一节短一节松松垮垮垂在大衣上,眼看就要掉下来。
一看就知道这人是随手套了件衣服跑出来的。
分明才两天没见,却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姜瓷宜坐着看向她,眼眶都发酸,这两天被关起来的孤独和委屈没有让她掉一滴眼泪,但现在却忍不住想要流泪。
她的手张开又握成拳,掌心黏嗒嗒的,以为这种方式能缓解紧张,却发现掌心那层汗让她更紧张。
片刻后,姜瓷宜轻呼出一口气,佯装无事地笑了下:“你来了。”
仿佛只是她在这做了个检查,程星下班过来接她回家。
程星想笑,却笑不出来。
不过两天,姜瓷宜脸色看上去苍白得很,坐在那儿穿着病号服,看上去就摇摇欲坠,仿佛被风一吹就能吹散。
程星的表情有些难看,却还是勉强笑笑,装作平静地应:“嗯。”
可是颤抖的尾音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她没有自己装出来的那样坚强。
但她一步一步,坚定地朝姜瓷宜走过去,朝她伸出手。
被汗湿透的掌心握住了另一只黏嗒嗒的手,五指很容易滑落到对方手指缝隙里,十指相扣,握得很紧。
程星看到了她手腕处的磨痕,虽然已经过处理,看上去却还触目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