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姜瓷宜说:“我会为晴晴讨回公道的。”
一向都宽以待人的姜瓷宜眼里第一次出现了锋利的光芒。
之前还是她太仁慈了。
姜瓷宜看望郑舒晴时,郑舒晴的状态还算好些。
郑妈妈是这么说的,但姜瓷宜感觉不出来,不过还是多陪了会儿郑舒晴。
临近中午,程星和姜瓷宜要离开病房时,郑舒晴忽然伸出手,两行清泪划过脸颊,颤着声音含糊不清地说:“姜……姜。”
就像是在找回自己的声音与灵魂一样。
充满着不安与害怕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郑妈妈立刻喊住姜瓷宜,摁下了床头的急救铃。
“姜姜。”郑舒晴又喊了一遍。
姜瓷宜走过去,握住她的胳膊,温声应答:“我在。”
“你没事就好。”郑舒晴很缓慢地说出这句话,随后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还没笑完,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可下一秒,郑舒晴就像小孩一样嚎啕大哭,整个人埋在姜瓷宜怀里,仿佛要把这段时间受到的委屈和害怕都发泄出来。
哭了十几分钟,郑舒晴才抬起头。
站在一旁的医生颇有些不知所措,郑妈妈也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走近,生怕女儿有个好歹。
孰料下一秒,郑舒晴偏过头看向她,“妈,我饿了。”
郑妈妈:“……”
棘手的病情在姜瓷宜的到来后迎刃而解,大概真应了那句心病还需心药医。
郑舒晴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之后,喜哥他们便过来找她做笔录。
以前姜瓷宜在警署上班,郑舒晴经常过去找她玩,一来二去和喜哥她们也混得挺熟,所以见了以后也不紧张。
喜哥他们都是专业的,都有分寸,没问太过分的问题。
等到询问完毕,喜哥还拍了拍郑舒晴的肩膀,“大作家,以后给我们江港警署写本书啊。”
“那不行。”郑舒晴一抬下巴:“我写书要钱的。”
喜哥:“……那算了。”
一番揶揄之后,病房内气氛好了许多。
等喜哥他们离开,姜瓷宜又跟郑舒晴两个人单独待在病房里。
郑舒晴问姜瓷宜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当时郑舒晴完全没看见绑架她的那个人,被关在镜屋里不知所措,面对着一面面镜子,观赏着自己的狼狈,想要逃离那种窒息的环境却像走迷宫一样,完全无法离开。
提起这件事,郑舒晴还是害怕多过憎恶。
但她不能害怕,她要抓到凶手。
姜瓷宜看着她,吃饱之后的郑舒晴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的她多了几分灵动,再也不是今早刚刚看到的恐怖玩偶娃娃plus版。
犹豫过后,姜瓷宜还是说了实话:“是陆琪。”
郑舒晴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读书时陆琪留下的阴影太深,所以现在提起来还是下意识害怕。
“那我……”郑舒晴后知后觉地问:“她会不会还报复我……”
“不会的。”姜瓷宜知道她的担忧,如果只有自己,郑舒晴大概还可能因为她短暂的中二之魂觉醒去反抗,但她还有家人,所以会害怕陆琪报复回来。
听姜瓷宜说得笃定,郑舒晴忽然想到:“也对,现在有程家!她不敢再拿我们怎么样的吧?现在都已经惊动了警察,要是她……她还想报复我就写小作文发到网上,我……我跟她同归于尽好了!”
如是安慰着自己,郑舒晴的胆子也大了些:“陆琪做这些都不怕遭到报应吗?读书的时候就那么欺负你,现在竟然还要绑架你!陆家也真可恶啊!都是一群坏种……”
“不仅仅有程家。”姜瓷宜拍了拍郑舒晴的胳膊,想到昨天顾清秋跟她说的忽然莞尔,这就是家族的底气吗?
顾清秋能给她在这个江港横着走的底气。
因为她是顾家千金,所以没人敢得罪。
她是藉藉无名的姜瓷宜,是一个吸.毒犯的女儿,所以谁都能踩一脚,有权有势的人欺负完她都无须付出代价。
像陆琪那样的千金小姐,只要不闹出人命来,自然有人为她收拾烂摊子。
把黑的写成白的,把白的伪装成黑的。
黑白颠倒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但如今她是顾家小姐,没人敢再欺负她。
甚至,只要她说严查这桩案子,必然会追查到底。
这个不太讲理的世界。
姜瓷宜笑了,笑中几分苦涩,郑舒晴在追问她那句话的意思,姜瓷宜却卖了个关子,“改天告诉你。”
郑舒晴还是有些不放心姜瓷宜,叮嘱她走路的时候都要小心些。
姜瓷宜笑了笑:“有程星在呢。”
郑舒晴望着她:“真好啊。”
-
从医院出来,姜瓷宜不小心淋了雨。
上车以后程星找纸巾给她擦淋过雨的发梢,雨滴淅沥沥滴在车前窗,玻璃上起了一层雾。
程星耐心给她擦完发梢,问她接下来去哪儿。
姜瓷宜坐在副驾看向窗外,声音沉闷地说:“去趟江港警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