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珊是个很古灵精怪的人,跟她做朋友一定能收获很多快乐。
在短暂的交谈中,姜瓷宜从她身上汲取到很多能量,也愿意继续跟她聊下去。
聊了会儿后,姜珊悄悄跟姜瓷宜说想跟她两个人聊聊天。
姜瓷宜犹豫片刻,喊她到楼上。
顾清枫怕姜珊口无遮拦说些让姜瓷宜有压力的话,想要阻止,姜珊却撇嘴,“我有分寸。”
顾清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跟姜瓷宜说:“你只听你想听的话就行。”
话里也带着几分纵容。
姜瓷宜朝她点点头。
只是在上楼时,姜瓷宜接到了许从适的电话,说她有资料落在了办公室没拿,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才看见,问她是过去拿还是这会儿给她送过来。
姜瓷宜看了眼程星,如果今天不交接完成的话,明天这份差事肯定又落在了程星身上。
姜瓷宜不想让程星跟着来回跑,最近她已经很累了。
犹豫中,程星问了句:“是谁?”
“学姐。”姜瓷宜说,“说有资料落在了办公室。”
“那让她送过来吧。”程星似有若无地瞟了眼顾清枫,“或者我现在开车去拿。”
家里有客人,主人贸然离开不是待客之道。
还没等姜瓷宜做决定,许从适已经定下:“我现在过去给你送,正好看看你。听说你前两天被绑架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许从适也没在电话里问太多,只说见面后再聊。
姜瓷宜叮嘱程星招待许从适,趁着还有时间便和姜珊上了楼。
姜瓷宜不知道姜珊想背着人聊什么,但见面不到一天,她对姜珊已经有种天然的信任。
这在姜瓷宜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该生出警惕的事情,但姜瓷宜却莫名觉得这不算坏。
能有可以信任的人,也算她的另一种成长?
姜瓷宜带姜珊去了书房,一进门姜珊便抱了抱她。
姜瓷宜又一次怔在原地,“你……”
姜珊松开她,鼻头红红的,让人不忍心责备。
一时间,姜瓷宜不知该说什么。
姜瓷宜不知道她的情绪转变为何如此之快,更不懂她为什么会哭,只能默默地递一张纸过去。
姜珊收了纸但没擦,眼泪就在她眼眶中打转,明亮如珍珠,可是顽劣地不肯掉下来。
姜珊仰起头朝她笑:“我不想哭。”
姜瓷宜:“但你在哭。”
“等会儿就好了。”姜珊说:“我就是有点感性……眼泪一直都有点多,你会吗?”
姜瓷宜微顿:“不会。”
其实她小时候会,磕着碰着会哭,被凶得狠了也会哭,听奶奶说她小时候娇惯得很,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磕着碰着就用衣服遮掩,被凶得狠了就龇牙咧嘴凶回去,等再大一些,父亲喝得醉醺醺回来要钱时,她会像头猎豹一样冷冷地盯着父亲看。
父亲骂她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她会用那样的眼神威慑父亲。
不同的环境养出来的人注定还是不一样的。
姜瓷宜在此时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终于找到了我们不同的地方。”姜珊笑笑:“真好啊。你是我的姐姐,我看你不是在照镜子,我们有不一样的地方。”
“为什么?”姜瓷宜问。
“嗯?”姜珊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要执着于找不同?”姜瓷宜问。
姜珊愣怔,随后轻笑:“因为你是你自己啊,你往后还要做你自己。”
这话说得很饶,但姜瓷宜却听懂了姜珊的意思。
姜珊在鼓励她接纳自己,去勇敢地做自己,就像刚才在楼下顾清枫跟她说只听你喜欢听的就好。
她们似乎以一种能让姜瓷宜接受的方式,强势进入到了姜瓷宜的生活之中。
“其实,在见到你之前我没有那么想让你回来。”姜珊坦白地说:“你知道我们以前找回过一次姐姐吗?那次假的。”
姜瓷宜从顾清秋那听说了这件事,但具体知道得不多。
姜珊撩起衣服,给她看自己的伤疤:“那次之后我就留下了这个疤,最关键的是我原本想做一个医生,能上手术台的那种,但从那次之后我没办法戴口罩,在所有密闭的环境里都会喘不过气来,心理医生给我治疗了很久也没办法治愈,所以我只能去做科研。”
姜珊讲起来的时候颇为遗憾,伤疤也只给姜瓷宜展示了几秒便收起。
“可是我看见你的时候就很紧张。”姜珊说:“你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像在照镜子。”
“我就想,这就是姐姐吗?我们应该是血缘上最亲近的人,所以你跟我握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发抖。”姜珊说:“我觉得,这世上没什么能比血缘更伟大的事情了。”
姜珊温情地诉说,姜瓷宜安静倾听。
她没有刻意煽情,只说了自己当下最真实的感受。
姜瓷宜一个平日最不喜欢煽情的人却没觉得她这些话矫情,而是心头有抑制不住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