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走过来,给了他一瓶冰咖啡。
“是因为时薄琛吗?”丹尼尔问得直白,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站在那儿局促地望着这边的时薄琛。
谢南观做不到如实回答,只能故作淡然摇摇头,“不是因为他,我没有在意他。”
实际上,对方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他的身上,让他根本无法不在意。
丹尼尔沉默了半晌,突然说:“抱歉,我不知道上头的公司派来的是他。”
如果他知道,一定会立刻反对,然后利用背后的关系逼着时薄琛退出这个圈子。
他绝对不允许时薄琛再次靠近谢南观,明明他已经用了手段不让时薄琛找到谢南观,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还是阴魂不散。
就跟狗屁膏药一样,总是缠着谢南观,明明他都不敢太多地打扰谢南观,明明他都……没有和谢南观表明心意。
丹尼尔沉了沉脸。
谢南观抿了一小口咖啡,垂下了眸子。
冰的让他提神了不少,脑海中时薄琛的视线也淡了不少。
凝结在杯身的冰冷水珠沿着杯身缓缓落下,在杯底聚了一小圈。
丹尼尔看着谢南观,郁结在心里的情绪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即将冲破心脏。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能问出口。他只能拍拍谢南观的肩,之后离开,给他一点恢复状态的时间。
休息的时间很短暂,这次谢南观的情绪好了不少,已经能慢慢找到角色的突破口,但是拍摄的成片还是缺了些感觉。
丹尼尔看着镜头里的谢南观,仔细思考缺少的东西。
时薄琛却看着镜头外的谢南观,闷闷地说:“缺了一双掐住他的手。”
说完后,丹尼尔猛地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恼怒和质问,差一点,他就要不顾一切把这个不懂分寸的人摁在地上。
可时薄琛不知道自己差点要被揍,只痴痴地看着仰躺在沙发上想要找准状态的谢南观,顾自解释:“他明明是一个温和和充满爱意的人,可是他所深爱的人不愿意爱他,也不愿意救他,所以他只能自救......”
丹尼尔本来已经要出声把他赶出去了,但听到时薄琛的话后,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拍摄的感觉。
他瞥了时薄琛一眼,没想到只负责拍摄任务的他,竟然把这个角色的要点都过了一遍。
“所以缺了一双手,一双想要拉住他,却又亲自把他推入深渊的手……”时薄琛呢喃道。
三年前的他,就是这样对待谢南观的。
给了谢南观希望,又亲手掐灭他的希望和爱。
他的心突然又开始痛起来,额头上也隐隐冒出冷汗。但他害怕谢南观误以为自己是在装病博取同情,咬牙坚持到那股痛意消失,都没有去拿口袋里随身携带的药。
谢南观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
而丹尼尔根据时薄琛的想法,构思了一下画面,发现确实缺的是这个。
为了达到理想的效果,丹尼尔采取了时薄琛的建议。可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副导演也在寻找,正烦恼今天的拍摄任务会不会无法按计划完成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时薄琛稳住相机的右手。
哪怕那双手戴着一双黑手套,都能隐约感觉到那双手的力量感。
副导演惊喜地指着他的手:“时摄影的手不就可以出镜吗!”
在场所有人包括谢南观都往时薄琛那边看去。
时薄琛怔住了,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列入计划的名单。他无措地看着谢南观,用左手拉着自己的右手手套,生怕对方误以为自己是有预谋提出的建议。
但谢南观只看了他一眼,就瞥开了视线,什么都没说。
而丹尼尔显然也没有想过让时薄琛配合,脸色也变了变。
副导演是他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他不好一下就拒绝。
他很不想让时薄琛和谢南观合作。
气氛陷入了一丝尴尬。
时薄琛看了看谢南观,主动拒绝:“抱歉,我不太适合。”
副导演是个对工作非常犟的人,一旦认准了某件事合适,就会死拉着要做,而现在认准了时薄琛那只手,就认准了要那只手出镜:“时摄影,就帮帮忙吧,你也很想快点结束工作吧!”
时薄琛顿了顿,用余光偷偷去看谢南观,生怕对方听到似地小声回答:“我……手上有伤,不好看。”
副导演一听到对方手上有伤,立刻眼睛一亮,觉得这种情况正正好,不正符合将青年拉入深渊的感情吗!
他立刻拍手,容不得其他人拒绝:“有疤正好!就你了时摄影,来帮帮忙!”
时薄琛没办法拒绝,只能局促地站在那儿,眼中满是紧张和惊喜。
他想起三年前谢南观还爱着他的时候,总是很喜欢他抚摸脖颈,就像小猫被抚摸一样。那个时候,谢南观总是会很舒服地仰起脖颈,露出脆弱的喉结。
他只要稍稍地低头,就能在对方的喉结上富有占有欲地咬上一口。
那样,脖颈就会留下红色的印记,是独属于他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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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的时候不能戴着手套,时薄琛犹豫了一会儿,就把一直戴着的黑手套脱了下来。
映入所有人眼帘的,是时薄琛手背和手腕处一道又一道的疤痕。
疤痕就像土丘,在白皙的手上微微凸起,左横西斜,歪歪倒倒。有好几道都是一道疤痕上覆盖着另一道,看得出是反复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