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燊记得那一天,谢阮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在主席台上发言。
很有辨识度偏中性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和音响被扩大,像一池旖旎春水漫过他的心头。相比四年前高三时,谢阮年轻朝气的脸上褪去了婴儿肥,越发明媚。
陆景燊坐在台下,远远望着台上光彩照人的谢阮,轻声送上祝福——恭喜毕业。
“那天我还有其他事,不得已提前离开。”
“原来是这样,停这儿行吗?”谢阮问。他没打算下车,在家属区前一个路口就停下来。
陆景燊解开安全带,抱着盒子下车,“开车小心点,中午见。”
谢阮没着急走,拿出一瓶水。
高大葳蕤的行道树伸展着繁盛的枝叶,层层叠叠。斑驳光影浓浓淡淡照在男人身上,有种月光流水般的宁静悠闲。
一个六七岁的小豆丁从一楼小院里蹬蹬蹬地跑出来,嘴巴里叽叽喳喳地快速说着什么。
陆景燊弯腰把个子还没他腿长的小豆丁单手抱起来,小豆丁熟练地搂住陆景燊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谢阮拧好瓶盖,启动悬浮车。
*
舒缓的钢琴曲中,谢阮脸上敷着昂贵的面膜,充分享受难得的放松时刻,颇有点“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味。
这个高级会所在半山腰上,会员制。每个房间的视野都极好,窗外是连绵的植被和群山。微雨天,山顶云雾缭绕,仙气飘飘。
这也是谢阮喜欢来的原因。
他美美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正好美容师为他做完手部护理。
谢阮坐起来,想为自己点份午饭。会所的所有饮料餐食都是免费提供,而且味道很好。谢阮不差钱,却和所有人一样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每次来必定吃饱饱再走。
点完餐,他抬眸注意到美容师还没离开。
自己忘了给小费吗?
谢阮正要说话,美容师先开口了。
“先生,能占用您一分钟的时间吗?”
谢阮点点头。这个beta按摩手法不错,他最近几次都是点的他。
beta迫切地看向谢阮,仿佛看着一个同等质量的大金疙瘩,“也许有些冒犯,但是先生,只要您允许,您可以从我这里得到更多,我什么都可以配合。”
谢阮:“……”
会所的工作有不菲的小费,如果老实本分地好好干,并不比其他听起来更体面的工作差。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满足于平凡的生活。尤其每天接触的客人非富即贵。
被有钱人供养几年,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来说,并不丢脸。于是他大方自荐,“我不求成为您的对象,只是您在需要的时候,我可以提供更尽兴的服务,我什么都愿意做。”
“如果您还供养其他人,我也绝对不会吃醋的。”
谢阮饭都没吃离开会所。
谢家三少爷是任何商家都不会愿意得罪的绝对vip,会所负责人跟在他屁股后面追出来,试探地问:“谢少,今天中午是有约了吗?我们新聘的厨师长有几个拿手菜还想请您提提宝贵意见。”
谢阮冷哼:“你们收我一年两百二十万会员费,请的都是下半身和脑子连不上的东西?把小爷我当成色欲熏心的油腻老男人,侮辱谁呢,我呸!”
说完,他开车去了第一大学。
陆景燊从叔叔家出来的时候,两只手都拎着东西。
谢阮饿着肚子心情也不好,开门下车,“你来开。”
陆景燊把东西放进悬浮车后座,摸了摸他的额头,“不舒服?”
谢阮摇头。
下午的训练五点才开始,也许是看出谢阮心情不好,陆景燊绕远开上盘山路。
车窗开着,清凉的山风驱散了谢阮心头的暴躁。
悬浮车在山顶停下来,谢阮倾身靠过来。他的头发蹭着男人的脖颈,“我饿了。”
“没吃饭?”
“嗯。”
养生boy陆景燊不赞同地微微蹙眉,“我婶婶做了卤菜,你吃一点。想吃什么,我先预约点菜,下山就能吃到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伤胃。”
谢阮按住男人为他系安全带的手。
陆景燊抬眸。
“我想吃快餐。”
谢阮说着,将自己发烫的脸贴在他的掌心,缓缓摩.挲。
陆景燊瞬间明白,此快餐非彼快餐。他呼吸乱了,喉结快速滚了一下:“别闹,宝贝,你还没吃饭。”
他想收回手,被谢阮啊呜一口咬住。
尖尖的齿,咬得有点重,传来微微的痛感。
陆景燊忘了呼吸。
“我先带你去吃东西,不,我们下山找个酒店,你喜欢哪家酒店的饭菜,或者,就第一家。”
“不要。”谢阮慵懒地挑着桃花眼,像是堕入凡间的小妖,天真又魅惑地引诱着男人。
“我要吃快餐,现在!”
“阮阮!”
谢阮脱掉鞋子,跨坐过来,一只手不老实地捏了捏陆景燊的胸膛。
“吃完快餐,我就同意提前续约。”
蓝澄澄的天空犹如一汪碧玉,没有一丝云彩。山顶的空地没有树木遮挡,暴露在烈日下反射出一片晃眼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