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获。
飞掠的氛围灯让连日奔波劳累的秦越头晕,看到有服务生经过,她条件反射拦住,说:“你好,请问今晚有没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过来喝酒,栗色卷发,应该穿通勤套装,深色系,左手会戴一只银色的手表,食指这里有颗痣。”
秦越指着自己左手食指的第三节说。
这么通俗又细节的描述基本不会被忙得脚不沾地的服务生观察到,并且留下印象,秦越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是在为难人,她想说“算了”,服务生却抢先反问,“她是不是有个朋友姓陈?第二字是wei,但我不确定是个哪个字。”
秦越心脏瞬间活了过来:“是,她们大概二十分钟之前打过电话。”
“那就是了,她坐那儿。”服务生回身指了个方向,发现没人,“可能走了吧,我看她喝得不少,过去问过她需不需要帮忙,才看到你说的痣。”
秦越的心脏又砸回地上,她点了一下头,动作迟钝生涩,“谢谢。”
服务生微笑:“您客气了。”
秦越从暖气充足的酒吧里出来,骤然受到寒风刺激,忍不住弯下腰咳嗽。
“咳咳!咳——咳咳——”
秦越咳得很剧烈,像是要把五脏一一抖出来,路人经过,难免对她敬而远之。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秦越勉强缓过来。
她直起身体,转头看了眼三年前跟过沈见清的那条路,迎风往反方向走。
秦越的手机从进酒吧就一直握在手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给沈见清打电话,可能潜意识里,她怕和沈见清见面。
不止是因为沈见清那天决绝的态度,还有她花费一整周时间拼命遗忘,却始终记忆深刻的一句争吵——“你这种做法和初中欺负我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她和那些人本质上没有区别,所以她心虚惊慌,又不敢真正站到事实面前。她清楚,一旦和事实面对面,不用沈见清再多说一个字,她就要先行做出选择。
该选什么,她模模糊糊知道,却始终不愿意直面。
可藏着掖着并不代表那一天不会来,它们反而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疯狂积累、发酵,让你一经提起此事就会立刻方寸大乱。
就像昨晚,关向晨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如实说了一句,她的情绪就突然失控了。
失控之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回避;
接到陈薇的电话,意识到事情可能还有转机,又不自觉生出妄念;
现在……她已经冷静下来的本能还是更趋于安全,尽管这个安全等于自欺欺人。
所以她走相反的路,还迟迟不敢给沈见清打电话。
“对不起。”
秦越撞上醉酒的人,低声道歉,同时伸手扶了一把她摇摇晃晃的身体,视线顺势抬起来,然后猛地定格。
旁边拥挤的巷道里站着两个女人,靠墙的,秦越再熟悉不过,是她一路跑着过来想找的沈见清,而沈见清对面离得她很近的那个女人,秦越从来没有见过。
潜意识里的危机感让秦越蓦地想起争吵时沈见清说过的话——“秦越,看着吧,远离你们这种人,我才能找到更好的”。
秦越行动快于意识,大步走进来抓住女人悬在沈见清领边的手甩开,说:“走。”
女人莫名其妙:“你谁啊?”
秦越转过头,视线笔直漆黑,惊得女人皱了一下眉,骂着离开。
很快,巷子里恢复安静。
秦越回头,毫无征兆地撞上沈见清醉意厚重的目光,她勾着嘴角,精致唇妆花了一点。
为什么会花?
秦越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和谁接吻了吗?
冷风往巷子里涌,秦越跑过之后的心口还火辣辣的疼,她一动不动地和沈见清对视了很久,听见自己问:“你们刚才准备做什么?”
不问已经发生的过程,只想确认沈见清最终的打算,想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开始找那个更好的人了。
沈见清嘴角妖娆妩媚的笑蔓延到眉眼,红唇微张,说出了两个能轻而易举将秦越心脏扎到千疮百孔的字,“爱啊。”
巷子里冷得让人窒息。
秦越看着沈见清,眼神笔直寂静,“这几天一直在找?”
沈见清听懂秦越的意思,风情万种地挑了一下眉,没有说话。
秦越走近:“做了?”
沈见清还是不说话,但一次胜过一次灿烂的笑容比言语更加挑衅。
秦越停在沈见清面前,呼吸之间能闻到刺鼻的酒味,她感觉耳鸣目眩,声音像是隔着玻璃罩子传出来的,“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找?”
要来我们遇见的地方找另一个女人。
沈见清伸手拨了一下卷发,终于开口,“有始有终才能更好的开始下一段不是吗?”
秦越:“还没有终,我说了,我要你那种喜欢。”
沈见清:“可我不想给!”
沈见清烦躁。
这几天她的脑子不敢有任何一秒空白,稍微一停下来就会想起秦越说出“要的话,你给吗”那句话时卑微到地底的语气。
她真的不懂,一个已经被揭穿的骗子而已,为什么还是能把戏演到以假乱真?她的演技该有多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