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苏瑜攥着手,胸口一片冰凉。
“霍静,你走吧,你女儿已经康复了,以后再用不到我,她取得了什么成绩,获得了什么荣誉,你不用特意跑来告诉我,我不想知道。”徐苏瑜冷漠地说。
霍静错愕:“可是欣欣喜欢你,把你当她的老师。”
徐苏瑜说:“我不是,我只是经过她,利用她母亲达到我的目的。”
霍静哑口无言。
很久,霍静站起来说:“你没有利用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就算只是为了我女儿曾经受的那些欺负,为了给她树立榜样,我也会这么做,但是……”
霍静欲言又止几秒,说:“喻卉那时候才十四岁,只是强制猥亵的话,我即使起诉,她也不会被判得太重。”
徐苏瑜说:“她不是十四,是十六。”犯任何罪,都必须负刑事责任。
徐苏瑜之前对沈见清和周斯说,她过去这二十多年过得很充实,这是真话。
这些年,她除了工作,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为今天做准备,包括查证喻卉改过年龄。
她让沈同宜放心,在墓地对她说“所有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从来就不是一句空话。
霍静闻言,放心下来:“那你忙,我先走了。”
徐苏瑜:“嗯。”
霍静看了眼徐苏瑜紧绷的侧脸,提步离开。
走出几步,霍静突然站定。
犹豫片刻,她转过头问:“徐医生,你是不是喜欢沈同宜?”
徐苏瑜定格在窗外的视线剧烈震动,转向霍静。
霍静连忙说:“我没有恶意,只是证实一下。”
徐苏瑜沉声:“证实什么?”
她笃定自己在今天之前,没有向霍静表露过任何情绪弱点。
霍静说:“证实我有没有看错沈同宜对你的心意。”
徐苏脑中空了一瞬,问:“什么心意?”
霍静说:“我高中的时候很孤僻,每次都要等教室没几个人了才敢去接水。有次经过沈同宜的课桌,我看到了她摊开的日记本,上面写了一句话,‘苏苏,寒假为什么还不到?我开始想你了’。”
霍静迎着徐苏瑜起伏波动的目光,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想’前面有个没写完的字被沈同宜划掉了,我记得那个字上面是一个士兵的‘士’,下面有一个‘口’,口底下还写了一个‘点’。”
“咔。”办公室的门合上。
徐苏瑜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复写那个字。
士,口,丶……
丿,一,口。
喜,喜欢的喜。
——苏苏,寒假为什么还不到?我开始喜欢你了。
徐苏瑜欣喜若狂地笑出一声,颤抖的手扶住透亮玻璃那个瞬间,泪光砸碎在漫天雪色里。
————
城市另一端,秦越和沈见清正在回家属院的路上。
她们没去弄头发。
看到新闻之后,沈见清的情绪直接跌入了谷底。
走到半路,中控屏上忽然显示出一串来电号码。
秦越坐起来问:“沈老师,接吗?”
沈见清的脸色阴郁冰冷,直接在方向盘上按下接听。
沈母尖锐的声音立刻从车载蓝牙里传出来:“网上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你就那么想逼死我和你爸!”
秦越微怔,看向沈见清。
沈母完全不给沈见清说话的机会:“你知不知道你爸看见新闻差点气中风?!他当年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这件事平息,现在又找尽关系才没让喻卉的事牵连到你,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不在乎工作,不要脸面,沈见清,你怎么能这么不识好歹!”
沈母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尖锐刺耳。
沈见清却依然冷冰冰的,没有反应。
沈母就更加愤怒,车厢里无情的指控和谩骂不绝于耳。
秦越在一旁平静地听着。
经过林记饭庄,看到两年前把她扣在草莓摊上的阿姨,秦越松开手,说:“阿姨。”
沈母一顿,问:“你是谁?”
秦越说:“沈老师的女朋友。”
对话猛地陷入死寂。
秦越说:“我叫秦越。”
沈母:“不知廉耻!”
她话一出口,秦越余光看到沈见清猛地抓紧了方向盘。
秦越抬手,握住沈见清的手腕,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我是在城南福利院长大的,没人教没人养,确实不知道什么廉耻,您博古知今,一定什么都知道,那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沈老师是您的女儿这没有错对吗?她和姐姐遇到事,您为什么不是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她们,安慰她们,替她们出头,反而第一个跑出来掩盖事实,甚至指责她?阿姨,为人父母,是这个道理吗?”
沈母怒不可遏:“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不要随意对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
秦越说:“好,我不介入您的家事,现在只论沈老师,她是我喜欢的人,无缘无故被人冤枉、辱骂,我需要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