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么说,您别再闹了,没人逼您这么做,他们跟您好歹有血缘羁绊。”
司若微反手挂断电话,下高速直奔疗养院。
施瑞把电话转打给云心,她飞速摁了免提:
“司若微你回来!适可而止!”
“我本也不是什么纯善惹人怜的蓝家弃女,这凄惨又不失崇高道德的人设我不稀罕。有仇报仇,我错哪了?不回!”
“你敢把那老东西气到归西,我就给你爸妈点颜色,滚回来!”
司若微已开进了疗养院,听得威胁,一脚急刹踩下去,气得呼吸急促。
“您知不知道,老东西手里有天和6%的股权,比蓝茵都多!”
司若微快要气哭了。
施瑞气定神闲:“知道,我还知道她遗嘱把财产给了堂孙,没有蓝茵和蓝映雪一分。你想拿,就回来。”
司若微沉默了。
她今日,是想逼人改立遗嘱的,脑子不灵光的老人,不难摆布。
就算话重了,人没了,她也不在乎,谁让这老毒妇是当初换孩子计策的始作俑者。
司若微心烦意乱,满面倦容地解下安全带:“你开,我累了。”
云心把她扶去后座上,忙不迭地驱车驶离疗养院。
半路上除却风刮过车身的细微响动,车内安静至极。
“我错了吗?为何她也要拦我?她行事不就是风风火火,有仇报仇吗?”
司若微失魂落魄,话音跟小猫似的。
云心忖度良久,才审慎劝慰:“您没错,但问题有更好的方法,就不用这么激进。您和会长不一样,您背后有亲人,我和她没有。我们必须硬起来是为自保,为立足,您不用。”
“亲人?爸妈从来帮不上我,我和你们没什么区别,孑然一身罢了。”
“不,您有退路和牵绊,我们没有。您出事有人记挂,我们没有。如今,您还有蓝…”
“别提蓝家!”司若微厉声打断:“网上舆论发酵一天了,蓝家有人出面吗?”
“至少他们没否认,没阻止,没雇水军攻击您。”
一语点醒梦中人,司若微倒是忽略了这个端倪。
施瑞逼她装得大度,回母校现身,也是在给她造势攒威望。
蓝家是要掂量一二,接纳还是抵触她这自带“资本光环”的流散亲人。
毕竟早先的家主已锒铛入狱,还是被这狠辣无情的亲女儿亲手送进去的。
不好惹,也不该惹。
司若微话音颓然:“你还愿意帮我吗?”
“我不就是为您分忧的吗?”
“上午我言辞敲打叶诚达一番,估计他懂我的意思。你给他带句话,从前他毕竟帮我快速远离了纷争,我不怪他。如果他愿意查关宁新丈夫,就是帮我了。”
云心眉头深锁:“您这是做什么?她丈夫跟您的事不相干吧。”
“财务处是肥差,关宁擅于逢迎交际,有心拉拢示好的人,估计会对这处长夫人格外关照吧。贪污受贿比算计学生,处罚得重些。”
司若微说得云淡风轻,话里听不出一点恨意。
“也是,带两孩子的中年二嫁女性,没权腕立不住根基,遑论升职升官了。”云心淡声应下:“我会带话。”
“我曾把她当我的榜样钦佩,如今想来,真是可笑。若没出事,这会我也能如她一般,在象牙塔里教书了吧。”
云心没接话,司若微瞧着文邹邹的,本就不像她的同路人。
造化弄人,伤春悲秋不过说说而已,毫无意义。
第90章
午后骄阳炙热, 路边不见行人,连娇艳花朵都泛着慵懒。
司若微归来前,施瑞见了叶宛菁。
叶宛菁带走十个字, 留给施瑞一个承诺。
也算相谈甚欢。
司若微回到公寓, 施瑞立刻变脸, 把人往卧室一锁,便没了下文。
她从未这么憋屈过,怒骂摔砸都无用, 折腾累了只能对着天花板干瞪眼。
次日上午, 她饿得不行, 缩在被里装睡躲清静时,施瑞开门走了进来。
她抱臂坐在床边, 望着司若微眼睑下滚动的瞳仁, 忍不住发笑:“没吃药你睡得着?”
司若微装哑不理人。
施瑞继续施法:“蓝家请你认祖归宗了。”
司若微呼吸变得急促,愤懑萦怀,恨不得撕烂一床被子。
“蓝家九点召开新闻发布会, 真不看?”
司若微忍无可忍,攥着拳头坐起身子, 满目怨怼地瞪视施瑞:“换了个国家你换了个魂儿是吗?跟碎嘴八婆一样!”
“嘶!松手, 松…”
施瑞捏住她圆圆的脸蛋,提溜着人摁去客厅的沙发前。
司若微拎过茶几上的镜子,照见脸颊通红的掐痕, 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电视里,往昔目空一切的蓝茵正低声下气的道歉, 承认从前她与蓝啸的谋划。
美其名曰不该让“亲者痛, 仇者快”的悲剧继续,亡羊补牢, 及时止损。
蓝茵公开承认,蓝家与天和对蓝啸过往的违法犯罪事实并不知情,实在失察,愧对员工与公众对集团上下的信任与支持,此后必当遵纪守法,严肃公司风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