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将人都提起抖抖,瞧瞧可藏在身上。
如此动静,王十八再看不见,也知出事了,心中正权衡,是放弃这些人,回到舱房只当无事发生;还是去瞧上一眼,万一只是他胡思乱想?
只不待他做决定,“嘭”一声撞击巨响,船舱剧烈晃动,他亦踉跄两步,忙扶住身旁箱堆方站稳脚,可晃动又来,王十八慌了,这是何动静?
如此动静,定会将船上所有人惊醒,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遂伸手开门,准备扔下同伴逃跑。
可烛火微光忽灭,一阵冷风从身后袭来,王十八来不及回首看,便被大力揪住后领,脚不沾地提了出去,一路被舱壁横栏等撞得生疼,又突被松开,扔在船板上。
王十八忙扯下勒住脖颈的衣襟,大口喘息,反应过来时,只觉身边站满了人。
他顿住,慢慢抬首,只见白日里与他谈笑赌牌的船工护卫,手持火把,冷眼睨着他,而不久前才打着呵欠与他问好之人,哪还见一丝困倦深色。
中计了!
王十八脑中只一个想法,但怎会?何时?
他不解,大声质问,可除了船工持绳索上前,将他与同被砸在船板上的同伴绑住,无人应他。
只因巨响、晃动仍在继续。
王十八挣扎着被绑得不舒服的身体,扭头便瞧见船板上全是健壮的船工与护卫,除几人看着他们外,其余人等皆在船沿处,俯身看水下,还有人不停朝水中射箭。
而临阵指挥的,赫然是贾琛的夫人。
只听前日同他赌牌的爽利船工道,“大奶奶,我等下去瞧瞧吧!”
王十八却见女人抬手摇头,似不准。
吴熳抬手,叫停箭矢,又将异能铺开,可惜,水下被翻涌得浑浊,实在看不清。
她便将水面异能全部收回,唤了声“族叔。”这种情况下不用厉鬼,何时才用?
才逮了小贼回来的林潦,只觉这毒妇得寸进尺,他又不是水鬼,怎下水?正想着拒绝,却闻“噗通”一声,已有人影跳下水去。
吴熳立时皱眉,望着船工护卫们问,“谁?”不是说不许下!
一旁听差的兆利看清了人,忙回道,“大奶奶,是王先生带上船那位高人!”
吴熳眉愈皱,这位……想做甚?
须臾,众人只瞧水面翻腾,那高人露头,仰面大喝道,“退后!”
吴熳不知他要做甚,但闻言也立即领人后退,两息后,便见一物从水中被抛上来,身带水花四溅,众人挡脸遮水的功夫,那物已落地,又将船砸得晃荡。
眨眼间,便有人瞧清了那物是甚,惊呼道,“猪婆龙!”
又见那东西落地后,立时翻身,摇头摆尾开始扑咬,众人惊慌,将她挡在身后,刀剑鱼叉,一应往那东西身上招呼,可那东西即便受了伤,似也不疼一般,张着巨口继续扑咬,眼看就要咬上一护卫。
吴熳一把将挡在她身前的兆利与另一护院拉开,青铜剑一拔,反手一掷,将其钉在船板上。
众人只见猪婆龙摇头甩尾,伤处迸血,疼得大号,不再上前,方松了口气。
后又瞧瞧那青铜剑,瞄瞄大奶奶手上的空剑鞘,悄悄抽气,大爷这是娶了尊什么奶奶!
可且不得消停,这方才休,那方又响。
众人只闻江面上哗哗作响,转头,见一个个全身湿透淌水的人,如王十八等,被高高提着,凌空摔来,一个个砸到船板上,皆愣住。
“绑起来!”
直至大奶奶冷冷的声音响起,众人才如梦初醒,忙找绳索,将这些摸起来确实是人的东西绑了,同王十八等扔在一处。
诸事平息,众人只敬畏地望着大奶奶,静候下一步吩咐。
吴熳只听厉鬼在半空中“哼”了一声,才道,“水下之人,全在此了!”
他今儿除了在舱房露面儿,其他时候都未叫生人瞧见,眼下倒叫这些船工以为是这毒妇的功劳,林潦略不满。
吴熳现在可没时间照顾厉鬼的情绪,她只仔细盯着王十八的神情,见他瞧见这些人也很惊讶。
一刻钟前,她与厉鬼发现水下藏着许多人,不过,观其动作,与王十八等行事极不同,且那些人似也在避免王十八等发现他们,吴熳便大胆猜测两伙人不是一起的,遂叫厉鬼先去料理了王十八等一小股人,她再瞧瞧这些人想做甚。
不想,厉鬼未回来,船就被撞了,而那些人,在船体晃动漾出波纹,且护院船工未出来查看之前,便默契没入水中。
如今,又见王十八神色,便可完全确认了,此是两伙人,且后面这伙与那猪婆龙还是一起的。
这就稀奇了。
吴熳微扬下颔,与厉鬼道,“今日辛苦族叔,还请回王先生处休息吧。”她要发信号,唤男人过来了。
林潦知道她要做甚,心中不甘只出来这么会儿时间,可“命”更重要,那后辈一来,他不死也伤,遂迅速飘走,只想赶紧叫那穷道士将他收起来。
片刻后,两船靠近,连到一处。
吴熳只瞧男人大步匆忙走来,上下打量她,见无碍,微吐了口气,又见船板上的水匪与猪婆龙,瞬间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