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因又生好奇,放下手中书,问她道,“为何当日会轻易放了那狐狸?”
只见妻子想了想,才道,“我读原作时,觉她行事豁达、医术了得,若非瞧上那见色起意又见异思迁的桑晓,许有别的好际遇,谁成想,她既想入世寻姻缘,却不愿遵世间规矩,也不记教训,一次又一次仿人面容惹事,既如此,也就没必要再留她祸害别的无辜女子……”
胤礽听了挑眉,从没想过妻子还有这番心思,打趣一番后,复拿起身上的书,继续品读。
不过,垂眸间,亦对林容那小子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小小年纪行事冷静果决,甚至隐有些狠厉,好生教导一番,前途不可限量。
此后又过了几日,林朝之一家要回姑苏了,胤礽派船送他们。
贾林两家送至码头,男女分开叙过别话后,方招手瞧着那一家子站在船头,不断远去。
期间,吴熳隔着帷帽打量过林朝之,见他面无异色,又闻容哥儿说起他爹至今不知发生了何事,母子二人亦不打算告知他。
她不知此是不是好事儿,也不知林朝之是幸运还是不幸。
待这一家子走后,贾家在扬州的日子亦上了正轨。
公公贾敦已到雅崇书院讲学,胤礽依旧为江州之事忙碌,夫妻二人偶尔收到几位友人家的帖子,欣然赴宴,也下帖还过几席,与这些友人们相处日渐融洽。
眼见家中一切顺遂,胤礽思虑了几日,还是欲亲往江州一趟,便同她说了。
吴熳听了,想也不想,便要同去。
虽男人能对付那老蛙,可那数以千万计的普通青蛙若如那日一般扑来,男人亦难以对付,好歹她的身手非常人,许能帮上忙。
只男人拒了,只道,“此次我欲日夜兼程赶去,只求速战速决,路上颠簸又无暇休息,你若同行,受苦受累不必说,日常行事也不便,还是在家等我凯旋的好消息吧……”
说着,男人想是看出她的担心,又道,“再者,此行王先生也要去的,他亦想瞧瞧青蛙称神是个甚场景,我又点了三十护院好手,去到江州,又有巡抚人手相助,大奶奶不必为为夫担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男人必是心意已决,吴熳便也不强求,只好生给人打点行装,又嘱咐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药丸子多备着些,说不得有用,驱兽药也别忘了,省得被“青蛙大军”给围了。
胤礽闻言只笑,又算算这一程来去至少二十日,彻底将事情料理完且不知多久,因未远行,便有不舍。
遂将儿子交由奶娘婆子们带着,拉着妻子厮混胡闹了二三日,提前解了相思之情,方才出发。
待人走后,吴熳只日日在家陪婆母料理家事,没过几日,黛玉便带了丫鬟婆子们搬过府来了。
这回,有了在都中那几月的相处,又离家近,黛玉更是惬意自在了,大夫说身子也好了不少,小姑娘的唯一苦恼,便是同都中几位好友的书信往来不便宜了。
好在,婆母又带着她认识了扬州几位大儒、教习家的姑娘,其中不乏有大诗才者,几个小姑娘投契又惺惺相惜,很快玩儿到了一处,黛玉又有了新的笔友,心情更是开怀畅快了。
日子就这样平静又安逸地过着,吴熳时常掐指算算胤礽走了多久,许是夏日天长,她总觉男人走了不止这些时日。
许是难得见她这模样,黛玉因打趣起她,正说得高兴呢,便闻婆子来报,胤礽的几位友人家前后脚都派了人来,说要见吴熳。
吴熳只疑惑,胤礽不在家,她不便出门,这几家亦是知晓情况的,遂也不下帖子了,只常送些新奇或解暑之物来。
这回,似与前几次不同。
遂将几人请到花厅中,各自问好后,方知几家来意都相同,各家奶奶、太太都叮嘱她:近日万万不要出门。
吴熳见人人模样急切,心道定是出事了,因问,“是何缘故?”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片刻后,方期期艾艾道,“扬州城进了五通神。”
经人解释一通,吴熳方知这“五通神”,说是神,其实是五个不知真身为何、但“法力通天”的淫。贼,常年在江浙一带作恶,如今,扬州城内已有人受害。
胤礽的友人们恐她受害,因遣人来告诫一番。
不想,她不出门,那东西却找上门了。
第一百三十三回
却说吴熳命管家媳妇好生管待几个婆子, 又打发送走后,方让兆利遣人上街去打听究竟是怎一回事。
不想,一个机灵的小厮出门后来回, 遭难的竟是“熟人”。
“……都说是胭脂铺的掌柜娘子这二年在外接待女客,貌美之名被传扬出去, 方招了那五通,又听说已遭祸害了半月有余, 若不是掌柜娘子多次寻死不成, 露了风声,此事且传不出来呢!”
吴熳听着这话别扭,为何“传不出来”?
细问之下, 方知江南常有五通神作害, 因其法力高深,无人能驱,被淫占女子的父母兄弟多不敢妄动, 只听凭任之, 又兼忧心女子与自家名声, 多不敢与外人道, 因而, 江南五通作乱多年, 人尽皆知, 却一直寻不到踪迹,亦未被彻底驱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