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坐在主席台上,他很奇怪理查德为什么还没到。
话筒还没有开,爱德华坐在他旁边:“没事的,我们是诚实的。”
威廉微微点头。
非常奇怪,面对台下那些虎视眈眈的记者,威廉的心情轻飘飘的,甚至还有功夫观察这座古老教堂内的陈设。这里有巨大的管风琴,明亮的玫瑰花窗,窗顶装饰着十字架。
十字架的影子投射在一名记者身上,于是威廉指了指他。
那记者一跃而起:“你和爱德华究竟是什么关系?”
嘈杂的场内忽地一静。
什么关系?
威廉撑着脸颊,真是好笑,他们不会是认真的吧?他们真的觉得爱德华和他之间有不伦的感情?又或者他们只是为了追求爆点不惜一切代价。
“威廉?”他听到担忧的呼唤在耳边响起,是爱德华。
他打起精神:“爱德华?他是我的哥哥。”
他们是诚实的,但这有什么用?记者想听的可不是真话。
果然,那记者慷慨激昂:“兄弟?兄弟可不会亲吻对方的嘴唇!”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中回荡,就像冷水落入沸腾的油锅,台下“轰”得一下炸开了。
所有人的嘴唇都在一开一合,唾沫横飞,喋喋不休,威廉知道,那全都是毫无意义的废话。
他盯着远方窗顶的耶稣像看,他确信他们今天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他钉死在十字架上。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么熟悉,那盏窗让他联想到格雷芬庄园,联想到童年,联想起他与爱德华的初见。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这些记者根本不懂他和爱德华。
他这一笑,台下的记者更加气愤了:“你笑什么?是在表达对媒体的蔑视吗?”
“不,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旧事。”威廉的口吻很轻松,“你们是在问那个吻?它只是个意外。”
他想起迈克尔后院中常年徘徊的鸟群:“我曾经见过雌鸟嘴对嘴地喂食她的孩子,人类似乎从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他的态度让记者非常不爽。
“你在偷换概念,你们兄弟已经成年。而且你怎么回应安吉拉的话?你们真的病态地互相依恋,离不开彼此吗?”
“我不这么认为。我们只是关系比较亲密。”
“兄弟之间的亲密是有底线的!”记者与他辩论。
“那你认为兄弟亲密的底线是什么?”
“总之……总之不能亲嘴!”
“好了!这场闹剧该终止了!”
教堂的大门被突然推开,一道长长的阳光照射进来。理查德的身影出现在光中。
所有记者都扭过头去看他。
“我听到了什么?安吉拉?”理查德轻笑一声,“也许你们该更新一下自己的信息来源,别把一个骗子的话看得太重。”
“骗子?”
“您在说什么?”
“请您解释一下!”
面对吵闹的记者,理查德只是伸手从背后拉出一个人,那个瘦小的人影踉踉跄跄地出现。
“也许你们有些人认识这位同行。”理查德隆重介绍,“他正是那位率先曝光了安吉拉照片的‘大记者’。”
“不知道是否有人产生过疑惑,分明是偶然抓拍的照片,为什么会拥有如同电影剧照一样的精妙构图?”
“我反正非常疑惑,所以就去进行了一番调查。”
“现在你自己说吧。”理查德将那人拎到身前。
那记者两股战战,在万众瞩目下,他闭上眼睛,仰头大喊:“其实那天我是被安吉拉叫去的!她早就让我在那里等着拍下她的照片!”
现场一片哗然。
“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有证据吗?”
“我有!”那人说,“我有她给我汇款的所有凭据!”
爱德华闭上了眼睛。
“安静点,”理查德拍拍手,“你们听清楚了?安吉拉从来不像她自称的那样无辜。”
“我建议你们调查一下这个号称‘悲痛欲绝’的女人最近在做什么,我还是直接告诉你们吧——她去好莱坞拍电影了。”
“所以,你们居然宁可相信那个满嘴谎言的女人,也不愿相信爱德华这样一个虔诚的信徒吗?”
所有人都看向爱德华,威廉也是一样。
他看到他的哥哥双手在颤抖,但他很快就遏制住了这种抖动。
爱德华拿起话筒,声音低沉:“我愿将手按在圣经上发誓,那个吻只是一个意外。”
这样的誓言足以证明一切,毕竟这里是教堂,没有人会在十字架下说谎。
但是仍有记者不愿放过他们:“你觉得这个意外是否会对年轻观众产生误导,进而影响他们的性取向?”
理查德走上主席台,他微笑着拿出一张长长的名单。
“这是当天现场所有观众的签名,”理查德展示给所有人看,“他们都认可,当时的那个吻,并没有引发他们的反感,也没有动摇他们的取向。”
“所以究竟什么才会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理查德意味深长地说,“舞台上的小小意外,还是大肆传播这场意外,并且为它做出片面解读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