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黑,沈归砚才从房间里出来,随后马不停蹄的赶到衙门。
他必须得要尽快的在岭南站稳脚跟,把自己送上更高的位置,否则那日的刺杀永远都不会消失,只会像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身为书童的刘子义则带着他的口信去了望月楼,陪笑道:“不好意思了各位,县令大人去了衙门,说是接风洗尘就免了,还托小的替知县大人感谢各位的好意。”
得知新县令抵达大同镇后的大小官员乡绅们早早在望月楼备好了酒水,就等着为人接风洗尘,结果这一等,等得天都黑了人还没来,脸上立马挂不住了。
就连前来传话的都还是身边的书童,这摆明不是看不起他们又是什么。
黄口小儿,岂有此理!
沈归砚今晚上没有回到居住的院子,而是直接燃了一夜的蜡烛翻阅着大同镇的卷轴案件。
直到刘子义进来给他倒水,沈归砚透过六角棱花窗看着外面的阳光。
不知不觉中,原来天已经亮了。
而他,熬了一整夜。
他一晚上没有回去,宝珠是否会睡不习惯,人生地不熟的是否又会害怕。
抱着一堆卷轴的师爷眉头紧锁的走了进来,“大人,镇上的乡绅们说是要来拜见你,人已经在外头了,小的想拦,结果实在是拦不住。”
沈归砚按了按酸胀的眉心,“不用拦,直接把人带到后院。”
他既然来了大同镇,理应得要先和这群乡绅豪族打好关系,就算不打好关系也万不能一开始就交恶,需知强龙难压地头蛇。
——
睡得浑身舒畅,连骨头都轻了二两的宝珠醒过来,侧过头看向空荡荡的床边,伸出掌心往上触摸,只摸到一片冰冷,就猜测到他昨晚上肯定没有回来。
要是回来,枕边何该是残留余温,就连自己也会被他闹醒。
甩了甩脑袋的宝珠打了个哈欠后,摇响放在桌上的铃铛。
很快,冬儿和雪苹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雪苹把浸泡了热水,又拧干水分的毛巾递过来,问,“小姐昨晚上睡得可好。”
接过毛巾的宝珠直接将脸埋进去,舒服得忍不住喟叹出声,“还好,昨晚上他回来了吗。”
“昨晚上郡马爷没有回来,想来是歇在衙门那边了,郡马爷初来乍到,肯定得要忙上一段时间。”
“哦。”宝珠问完后,立马把这件事抛之脑海,指挥起她们给自己梳妆打扮。
昨天她进城后都没有来得及好好逛一下,今天怎么也得要游玩一下,最重要的是,她有些馋奶茶和奶糖了。
等她来到镇上最大的一间茶馆,点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奶茶和奶糖,却被告知根本没有时,错愕的朱唇半张,柳叶眉拧起,“你们这里没有奶茶和奶糖吗?”
“不好意思夫人,我们这里没有你说的这两样。”
“怎么可能没有,是不是你们在骗本郡主。”
大哥可是说了,奶茶和奶糖都是一个来自岭南的茶商送给自己的,大哥肯定不会骗她,要么是茶商说谎了,要么就是她在的大同镇没有奶茶和奶糖,说不定在大一点的镇子就有了。
店小二只能尴尬地陪笑,“本店虽然没有夫人所说的奶茶,奶糖,但有其它不错的饮品和糕点,夫人可要试一下。”
宝珠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不情愿道:“行吧,把你们店里的招牌都给本郡主上一道。”
小二把毛巾往肩上一搭,笑得谄媚,“好勒,夫人稍等。”
小二推门离开后,冬儿指着窗外某处,惊呼道:“小姐,那位姑娘好像是之前城西茶馆的那位,她怎么也来了。”
宝珠顺着冬儿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穿着柳叶色掐腰宽袖裙,挽着飞云髻,端得清风拂柳枝的不正是柳儿吗。
仅是一眼,宝珠便无趣地收回目光,“来就来呗,总不能说我们来得,人家来不得。”
冬儿眼珠子一转,咬着耳朵,“奴婢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难免觉得凑巧了些。”
雪苹挽袖,弯身斟上一杯热茶递过去,“冬儿说得倒是不错,岭南距离金陵有一段距离,除非是家中落了事,要不然哪儿会跑到千里之外避灾。”
若不是家中落了事,就只有一个为爱奔赴,否则她一个姑娘家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抛下一切跑来这里。
很快,点的吃食端了上来。
芋头糕,瑶柱白果粥,烧鹅,白糖沙翁,笑口枣,脆麻花,菜品虽多,但每样菜的分量都没有多少。
每一样宝珠都尝了一口,不能说不好吃,只是和她所想中的大不一样,吃了几块烧鹅后就搁下筷子,“我不吃了,剩下的你们吃吧。”
要是她们也吃不完,就打包送给城里的乞丐,反正别浪费就行。
吃完后,又走街串巷的游玩起来,大同镇就那么大点儿地,能逛的地方更是少得可怜。
首饰成衣铺子里售卖的花样,款式更是早些年金陵淘汰下来的样色,激不起她一丝一毫的购买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