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已经关上了门,这会儿走来的又是谁?
“哒哒哒……”
来人似乎没有腿,只能一下又一下地,以跳的方式靠近他。
沈明烛意识到这是纱织。
她从床头一直跟自己来到了这里。
“是纱织吗?”
沈明烛话音落下后,纱织张口说了一句话,竟然真的回应了他。
不过她说的是日语,沈明烛听不太懂,只能勉强辨认出它似乎说了“你好”二字。
暂时来看,没法与它做深入交流,沈明烛便先不理会纱织,而是杵着盲杖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
途径身边最近的一棵树时,他伸出手仔细感受了一下树木的形状、树皮的触感,随即在上面画了个符号,是一个罗马计数的“1”。
之后,每经过一棵树,沈明烛都会做下一个标记。
沿着他所走的路径,经过了七棵树之后,沈明烛在树干上划下了罗马数字“7”。
这期间,他身后一直有“哒哒哒”的声音。
那是纱织一直在跟着他。
再往前走出数步后,沈明烛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咔咔咔”的响动。
凝声听了一会儿,他朝传来响动的地方走了过去。
“咔咔咔”的响声愈发明显,像是有人不断地在用指甲挠木板。
那声音稳定地、持续不断地响着,让人听着不免有些头皮发麻。
只因它充斥着没有止境的绝望——
被活埋的人关进了棺材出不去,就会一直这样挠棺材盖。由于没有吃喝,他们没有力气,手脚也没有什么使力的空间,只能不断重复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
沈明烛暂时停下脚步,警惕地开口问:“是谁?”
紧接着那人挠门的动作变得快了很多。
沈明烛听到了一个沙哑至极的声音。“救救我!救救我!”
这声音像最粗粒的沙子摩擦所发出的。
若非沈明烛听力好,根本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甚至无法肯定这个声音是人所发出来的。
杵着盲杖循声往前走出数步,沈明烛伸手一碰,摸到了一扇木门。
“咔咔咔”的声音就是这扇门发出的。
看来有人被困在了里面。
“你退后一些。我来想办法开门。”沈明烛道。
·
另一边,邢世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间森林小屋内,他又饿又渴,没有一点力气,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尝试着撞门了。
他只能百般绝望地挠门,奢求有人能在这茫茫森林里听见这样的声音,继而前来救他。
邢世才越等越绝望,他想自杀,可他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当场就哭了出来。
眼泪落下来的时候,他不敢浪费,一边继续挠着门,一边伸出舌头,将脸上的眼泪舔干了,希望能借此能稍微解点渴。
可眼泪是咸的,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于是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最绝望的那一刻,他听见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那一瞬邢世才几乎以为这一切是自己临死前的幻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直到他听见那人问了句:“是谁?”
邢世才欣喜若狂,赶紧铆足了力气挠门,用尽全力喊出一声:“救救我!救救我!”
然后他听见门外人道:“你退后一些。我来想办法开门。”
邢世才赶紧以龟速爬离了门边。
他自诩已付出全力,但其实根本没有爬出几步路。
门外的人大概是不愿意等,很快有了动作。
邢世才这才搞明白,那人所谓的想办法开门,是飞起一脚直接把门踹了开来。
门开之后,邢世才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穿着一身黑的走了进来。
“你、你……”
“我姓巫。既然说不出话,你可以先不必说。”那人开口道,“我知道哪里有水源,我带你过去。当然,此事有代价。
“告诉我这是哪里。不然我直接把你丢进水里淹死。”
·
沈明烛杵着盲杖靠近了木门。
他能感觉到那人并没有离开木门太远,但已不愿再拖延下去,于是径直操起盲杖砸向了木门。
他的盲杖是特制的,质地坚硬,轻易不会折断,这会儿还真的一下子把木门砸开了。
木门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沈明烛在这个时候开口道:“我是一个瞎子,不太方便,我可以把手伸过来,然后你自行扶住我的胳膊站起来。我知道哪里有水,可以带你去。不过——”
话锋一转,沈明烛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狠厉。
“前提是你要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否则我会随时杀了你。”
说出这句话后,沈明烛听到的回应是一阵“呜呜呜”。
那人显然已没力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并且这个时候沈明烛才听出,被困在屋子里的似乎是个姑娘。
自己想要问她什么,也得等她有力气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