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仅要自尽,还要杀了莱特镇的所有人。
莱特让打手们把九百余信徒聚集在一起,强迫他们喝下了加有□□的果汁,再一枪崩掉了自己的脑袋。
九百余人死在了这场惨案里,那几乎是全镇人的数量。
sawyer是莱特镇惨案的幸存者。
当年他不过才9岁,由于被父母提前藏了起来,他侥幸逃过了一劫。
思及那段黑暗的往事,sawyer自言自语般开口道:
“死里逃生之后,我很恍惚……从生下来开始,我就过着被控制、被限制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
“后来到了外面,我才明白什么叫自由。可一开始,我竟对自由感到了不适应……
“没有严格的规定,没有人命令我该做什么后,我陷入了迷惘。我没有给自己下达任务的能力。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活在焦虑之中。”
“ken,我应该告诉过你,一天之中,我们连大小便的次数,都被严格限制着。错了一次,就要挨一次罚。按理说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那个时候的我并不觉得痛苦,只因为我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我竟不觉得被人摆布是错误的……
“那该怎么办呢?从生下来开始,我的三观就已经扭曲了。”
停顿了一下,sawyer再道:“小时候那会儿,我视那位名叫莱特的牧师为神明般的存在。除了他,其他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通通都并不重要。
“只有牧师是高贵圣洁的,我们其他人被他虐待、杀死,通通都是无所谓的,我从小就接受了这样的洗脑……
“所以离开那里之后,我竟从来没有生出过要报仇的想法。
“更何况我向谁去报仇呢?那位莱特牧师也已经死了。”
ken接过他的话,语气淡漠地说道:“所以……你明明是莱特镇惨案的受害者,却反而羡慕起了那位牧师。
“因为他让你知道了,拥有权力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滋味。他让你知道,当人多么的被动无趣,当神才有意思。
“这就是你加入themoon,并把它发展到现在的原因?”
“实话告诉你,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要什么。”
sawyer道,“当有的人被医院诊断患了绝症后,有的人会去旅游,有的人会做各种大胆疯狂、之前完全不敢做的事。
“可当我得绝症,药石无医的时候,我竟完全不知道剩下的日子,我到底该怎么过。我没有一个特别具体的目标……我没有梦想!
“你知道吗?我当时还找过心理咨询师。他建议我列一个遗愿清单,把想做的事列一列,可我居然一个也列不出来……”
“如果能继续活下去,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没有什么梦想。
“可如果就这么死了,我好像又不甘心。
“那一场病,把我整个人都拉入了混沌中,我变得非常迷惘,只能靠酒精和麻醉剂度日,直到我接触到印度的那位灵修……
“他算是为我打开了一扇门,让我意识到,这世上还真有‘神’的存在。”
“那是‘神’,还是某种外星生物呢?”ken问他。
“我不知道。有区别吗?对我来说,无论它是什么,它有人类远远不及的力量,那么它就是我的神。”
sawyer一边抽烟,一边笑着道,“由此,我总算找到了我来这世上的意义——我要让真神降世。我是横在真神与信徒之间的那座桥梁,或者说……我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负责人与神沟通的牧师。”
还有一些话,sawyer没有当着ken的面说出来——
莱特镇惨案之后,他是被直升飞机救走的。
飞机离开莱特镇的时候,他往下看了一眼。
他看见一个又一个了无生气、小盒子般的白房子包围着教堂,看见教堂周围堆满了尸体。
尸体们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不会笑不会哭,也不会说话,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那些白房子达成了一致与和谐。
只因现在它们总算都成了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无生命物质。
年仅九岁的sawyer觉得那一幕简直美到不可思议。
所以……如果我生来就是恶魔,那就等等看吧,看等我迎来真神降临的时候,他是会惩罚我,还是来爱我。
·
星空之下,当着十数位“信徒”的面,太一戴上了一个面具。
面具是一个狮子头。月光之下,他投射在荒漠上的影子如怪物。
手里举起一根康令,他开口问信徒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信徒们摇头,太一再道:“这叫做康令,是由人的腿部胫骨制成的乐器,它是一种号筒,吹响的时候,会发出马一样的嘶鸣。”
话到这里,太一将手里的康令高高举起,直指向天空。
“当神马发出嘶鸣,灵魂就将在它声音的指引中,前往那传说中的极乐净土。也许今晚,我就能带你们去领略那里的风光。
“那里便是我们向往已久的地带。”
说完这话,太一手执康令,挪动脚步,跳起了羌姆舞。
身披月光与星光,他像是真的化作了神界派到人间的某个使者,跳着这曲怪异的舞蹈,只为将人间的信息传至神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