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全书 > 都市言情 > 赝品如我 > 赝品如我 第63节
  “你怎么这么有钱?”颜湘四处环顾了一下宅子,小声哼哼。
  蒋荣生听见了,笑了笑,侧头说,“喜欢?那你一直在这里,好不好。”
  颜湘的眼皮褶皱鲜明,微微的一道弧度,眼睛又圆,笑起来的时候满脸天真:“说得好像要把我关起来一样。”
  蒋荣生顺着颜湘的话说,“你乖乖听话就不会发生那种事。”
  颜湘咯咯笑起来,“你的冷笑话比我还无聊。故意吓我?失败啦!”
  他完全不相信蒋先生会做那种事。
  虽然感觉不太了解蒋先生,但是那也只是因为蒋先生社会地位高一些,阅历丰富一些,经验成熟一些,惯会克制自己的,轻易看不透他的情绪。颜湘已接受自己在他面前犹如一张白纸的事实。
  但是唯有一点,应是表里如一的。
  蒋先生这个人看起来是非常成熟的,游刃有余,而且很好说话,仿佛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会面不改色,迅速用最冷静,最理智的方式解决。
  把人关起来这种行为对蒋先生来说太极端了,太轰轰烈烈了,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蒋荣生敛着墨蓝色的眼眸,沉沉地望着颜湘,只是轻笑,“不好笑?那下次不讲给你听了。”
  颜湘:“是的,讲不如做,让我给你说个冷笑话,做个示范。”
  蒋荣生很有兴趣地看着生动的颜湘。
  颜湘边走,边一本正经地说,“这个世界上有北京,南京,东京,你知道为什么没有西京吗?”
  蒋荣生很认真地想了想,片刻后,他摇摇头:“为什么。”
  颜湘得意地笑:“因为西经被唐僧取走啦!”
  蒋荣生:“?”
  蒋荣生:“……”
  “怎么样,是不是很冷?”
  蒋荣生终于有种从来没有过的心情,被小孩逗得,想笑,但是又觉得有点无语,两种心情交织在一起,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只好用力捏了捏颜湘的脸。“脑袋瓜每天都在装什么!”
  “唔……!有点疼!快放手蒋先生。”颜湘胡乱地挣扎,像被拎住颈后软肉的小狗,呆毛乱晃。
  “嗷——嗷!”
  一声响亮的狗叫声,或者是狼嚎声。
  颜湘回头看过去,就看到一只像熊一样大的生物在他的面前,浑身都是黑的,瞳孔是典型的野兽的瞳孔,正在发亮,死死地盯着颜湘的腿,喉咙里发出咕哝咕哝的翻滚声,那个东西全身都是毛,可是好像还是可以看到它嘴里的牙齿有多么尖锐,仿佛轻轻一咬合——
  动脉就会瞬间穿个洞,血“滋”地一声飙出来!
  颜湘吓得往蒋荣生身后躲,想跳到蒋先生的背上去,不要碰着地面。
  蒋荣生回头,一边护住颜湘,回头瞥了一眼,是非常激动的西蒙。
  他作为犬的主人,完全看得出来西蒙并没有一丝一毫攻击颜湘的意思。
  在颜湘睡着的时候,西蒙最常戴着的地方,就是以前颜湘画画做雕塑的地方。
  西蒙常常会在那里睡觉,一睡就是一整晚,不走,连蒋荣生的床都很少跳了。
  犬的鼻子比人的鼻子灵敏许多许多,在东厢房呆着,也许西蒙还能在空气中闻到一点颜湘的熟悉的味道。
  它是很喜欢颜湘的。非常非常喜欢,所以一只烈性犬才会在颜湘的面前整体撒娇打滚,坦然又热情地露出肚皮。
  曾经做出的那些事情,只是因为它是一只忠犬,无条件服从主人的命令。
  即便违背本心也好。
  伤害了颜湘,西蒙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悲伤和颓丧。
  颜湘再也没回来,西蒙有时候会流眼泪,用爪子搭着蒋荣生的裤腿,似乎是无声的恳求和忏悔。
  在哪?惹他不喜欢了是不是?什么时候回来?回来还生我气吗?
  “咕哝——咕哝——嗷嗷嗷嗷!!!嗷!”西蒙响亮地叫了起来,越来越激动,似乎马上就要扑上来。
  颜湘被吓得魂飞魄散,环住蒋先生的右手臂在发抖,浑身冰凉。
  蒋荣生立刻抱着颜湘,长腿迈了几步,进了就近的东厢房,关上了门,插上栓,回身,半跪下,附身包裹住还在发抖的颜湘,低声安慰他,“好了好了,不怕了,我们进了屋子。”
  “你怕狗是不是?我将它抓去地下室,再也不放它出来。”
  颜湘没回答,仍旧在发抖,左手和右手的指尖几乎痉挛了,不正常地抽搐着。
  蒋荣生摸摸颜湘的脸,手上沾了一脸泪水,他怔愣片刻。
  颜湘又惊恐又伤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流着眼泪,耳朵哭得发红,刚刚那个高高兴兴说着笑话的小孩仿佛只是美好的梦。
  “颜湘……?多多,多多,我在这。”蒋荣生附身抱住颜湘,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亲吻着他的额头和眼角,“抱紧我,我在这。”
  颜湘抓着蒋荣生的西装领子哭了很久,直到工整立挺的领子完全皱了,上面还沾了湿漉漉的眼泪。
  蒋荣生用袖子边缘给颜湘擦眼泪,轻轻地,边擦,边微侧着头,用墨蓝色的宛如湖水的眸子望着颜湘,声音低沉又柔软,“宝宝,宝宝,宝宝,抱抱好不好?”
  “我好害怕。”颜湘一抽一噎,捂住了耳朵。
  突如其来的像熊一样的东西,从眼睛看到它的那一刻起,脖子上的动脉就很痛,仿佛已经被咬穿了血管,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腥的朱红色,他吓得好想尖叫,心脏疯狂跳动,好像要变成一把锤子,把身体里各个器官砸得稀巴烂,他的身体变成一摊模糊的血肉。
  真的很害怕。但是同时,颜湘又很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这种失态让他觉得很羞耻!就像立刻要坠崖的车子,他要马上弄清楚自己的位置,然后发送求救信号!
  但是,他在哪里?
  他记忆是一片空白的!
  这让颜湘更加感觉恐怖。
  颜湘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惊恐,几乎要发狂,手指抖得停不下来,这是不正常的抽搐!他病了,他是神经病才会出现的反应。
  紧接着进了这间屋子。关上门,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满屋子的玉兰花香味好像会杀人。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很冷,这栋房子。玉兰花不是玉兰花,好像是地狱里才会开的那种曼陀罗,颜湘耳朵仿佛还能听见冤魂的叫喊。
  颜湘捂住了耳朵——耳朵一直在耳鸣,不知道是哭得,还是在尖锐的金属耳鸣声音里听到了很可怜的求救声。
  来自两只小兔子。
  是的!两只小兔子,骨头都被啃烂了,眼球掉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
  颜湘躲进了蒋荣生的怀里,不敢再看,连哭也不敢,生怕被小兔子的眼珠子盯到。
  他心虚,他愧疚,他想大声说对不起,他想得脑袋快要炸开,头很疼。
  颜湘在蒋荣生的怀里,忍受着疼痛,带着哭腔,迟钝地,“这里…不是我的家,是不是。我不喜欢这里,一点也不…。”
  蒋荣生顿了片刻,继续从上至下地,一遍又一遍地捋着颜湘的背,像给小孩乖乖呼噜毛:“怎么会呢?我们结婚了,我是你唯一的家人。”
  颜湘坚持着,闷闷地:“我不喜欢这里。”
  “你喜欢的。”蒋荣生低头看颜湘,哄着他,“进门的时候你还在说冷笑话呢,只是怕狗而已,嗯?”
  “你喜欢的,这就是你的家。”
  蒋荣生单手抱起颜湘,去打开东厢房的门,“你只是不喜欢这栋宅子而已,这种了玉兰花,你不喜欢对不对?我们去主宅,回房间,外面的狗被牵走了——”
  外面再没有声音,西蒙被蒋家的下人们拉走了。
  蒋荣生推开了门,颜湘趴在蒋荣生的怀里。他只有一米七几,又轻,而蒋荣生一米九,巨大的体型差距下,蒋荣生可以很轻松就可以抱住他,往院子里走。
  庭院里有一只仙鹤,流水潺潺,没有那头熊的踪迹。
  蒋荣生抱着他进了主宅。
  脱离了东厢房,又没看到那头熊,颜湘感觉好了一些,手指还是有点抖,心脏跳得很快很快,但是已经从那种恐怖的幻觉当中抽离出来了。
  颜湘定了定神,拍拍蒋荣生的肩膀,很不好意思地说,“把我放下来。”
  蒋荣生把颜湘放在了沙发上,给他倒了一些温水,喂给他喝,附了两颗药片。
  颜湘全部吞了下去,自己安静地在沙发上坐着,捧着水杯。
  蒋荣生坐在沙发上陪着颜湘,安静又耐心地等着颜湘的手指头慢慢地停止了抽搐,他捏捏颜湘的手指,又用掌心,十指把颜湘的手完全包裹住,握着不松开。
  亲密的接触是世界上最能抚慰人的方式。再加上蒋荣生身上有一种很冷静,很强大的力量。
  这种气息仿佛会传染,慢慢地,完全贴住颜湘的肌肤,一点一点地抚慰着颜湘惊恐又茫然的毛孔和心脏。
  过了一会之后,蒋荣生牵起颜湘的手,在屋子里转。
  蒋荣生先打开了鞋柜,里面放了常用的一些鞋子,除了蒋荣生平时常搭配的各式皮革鞋子,有长靴,切尔西短靴,正式的牛津鞋,舒适的德比鞋,款式稍带着风骚气息的孟克些等等。
  除此以外,还有一排马丁靴,一排帆布鞋,一看就是年轻小孩才会穿的。
  两种风格迥异的鞋子排列在鞋柜里,有种奇妙的反差感,错落放着,又有如水乳般交融。
  蒋荣生说:“以前你总是喜欢穿马丁靴。玄关桌子那还有马丁靴保养剂。”
  颜湘拎起其中一只靴子,在脚上比了比,是适合他的尺寸。
  颜湘又把马丁靴放了回去,又拿起另外一只,不同的牌子,尺寸号码大小也不同,但是都是适合他的尺寸,刚好。
  于是慢慢地相信,这的确是他常穿的鞋子。摸到熟悉的东西,他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一些。
  蒋荣生站在一旁扶着颜湘,任由他试,去触碰他所熟悉的东西。
  就像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突然去到了陌生的地方,惊恐不安,甚至害怕得流眼泪了。
  这时候有经验的家长就会拿出小婴儿平时抱习惯的毛绒玩偶,放在宝宝的身边,轻轻地逗着他。
  柔软的毛绒兔子贴着婴儿的脸蛋,吸饱了婴儿脸上衔着的泪水。
  可怜的小宝宝把脸埋在柔软的玩具上,嗅着上面熟悉的气息,宝宝就会慢慢地平静下来,心情不再那么不安。
  蒋荣生又拉着颜湘去大厅,又指了指楼上主卧,“你搬进来的之前,屋子里的插头是够用的,因为我偶尔在家里工作,也只用到电脑。”
  蒋荣生笑了笑,“但是你电子产品特别多。用ipad看动漫,有游戏机,用电脑建雕塑模型,手机,耳机都要充电,所以只好给你各放了一个排插,不然你老是哼哼唧唧地说插头不够用,又不说。”
  颜湘低下头去看,白色的排插跟古色古香的古老宅子好像确实有点不搭。
  但是现在上面没有人用,倒是没有灰尘,却也没人收起来,仿佛明天?或者后天?就会有人用一样。
  蒋荣生又带着颜湘去了楼上的房间,推开门,里面全部都是白色的石膏像,用透明的防尘布盖起来。
  地面上还堆了石膏桶,画架,笔,尖尖的刀,还有一台台式的电脑,墙上挂了两条围裙,上面全部是颜料,看起来用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