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晴空万里,湛蓝的天空不见一丝云彩,微风拂面,令人心情舒畅。
希特学院的所有者、最高话事人、主教练艾萨克先生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像往常一样瘫坐在那张二手淘来的老板椅上。椅子的上任主人养着两只猫,导致厚厚的靠背上布满了猫咪的抓痕,头部位置还破了外皮,露出里面的海绵垫来。
可是它才50块呀!艾萨克毫不在意,照例每日靠在伤痕累累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教练,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男人眼皮都不抬,敷衍地摆摆手,“先放那儿吧。”
嘶,怎么感觉这人声音有点耳熟?
来者没有回应,为难地站在办公桌前,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人没走,艾萨克不耐烦地发出几声气音,哼哼着要赶人。
“我说了放下就行,你……”
瞳孔骤然放大,没说出的几个字也被卡在嗓子眼里。主教练半张着嘴,瞠目结舌地瞪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再熟悉不过的人。
克莉丝歪歪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反应,倒是跟想象中大差不差。
“你……你怎么……”男人好似突然变成了结巴。
克莉丝眨眨眼,表示自己是活人。
“你怎么瘦成纸片子了?!”
克莉丝:“??”
那天,希特学院对外大门紧锁,内部仿佛炸了锅。
她还是隐瞒了自己如同电影小说般的经历,只说一直呆在小山村养伤,前段时间才找机会回到学院,并拜托教练也这样对媒体讲述。大家窝在办公室开了一宿的会,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却都精神抖擞地走出门时,被早早蹲墙角的一众队员偷袭。
约翰和马里奥又哭又笑,几人围着克莉丝心疼地转圈,摸摸这碰碰那,好像在确认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克莉丝,你……还能继续比赛吗?”马里奥担忧地询问,毕竟学院杯还在进行,他们害怕克莉丝目前的身体无法承受高强度的比赛,万一大伤就得不偿失了。
这赛季没有克莉丝的带队,希特学院各项赛事虽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却都在八强或四强时被淘汰出局,唯一有进展的只剩下学院杯。
说起学院杯便想到去年半决赛中的惨痛。克莉丝依然耿耿于怀,队友们听到这事,神情反而不自然起来——蒙特队长宣布退役,这赛季在奥斯卡的带领下势如破竹,已经横扫两项冠军。
找这种势头下去,明年的洲际赛恐怕也要被他们收入囊中。
这狗东西果然趁她不在偷偷练级,竟然还谋权篡位抢了艾瑞克的队长席位!克莉丝恶意揣测着,可他假惺惺去圣马丁岛救自己做什么?还无缘无故挨了一枪,时间长了想刷刷存在感吗?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缺席的这段时间,竞技赛场发生了太多变化。于是队友们纷纷搬了凳子端来瓜子,围住克莉丝开始大谈特谈。
两个多小时总结下来,艾瑞克被迫退役,奥斯卡成为新任队长,蒙特主教练变为那个极端的布鲁诺。“他与奥斯卡狼狈为奸,现在加入蒙特的任何学员都有签订严格的条约,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学院手里。几千万营销费砸下去,蒙特简直成了宇宙第一竞技学院。”约翰侃侃而谈,就连他那从不关心比赛的姥姥都问他什么时候跳槽去蒙特。更多类似文章:po18y y.co m
克莉丝的好友丹尼尔在一次比赛中受了伤,以此为借口被蒙特雪藏,已经三个月没有上过场;露西在多特学院倒是风平浪静,只是前段时间易感期发作,拒绝任何alpha的标记硬生生毁了半座训练场,现在还在家里养伤。
克莉丝在树荫下坐着,听得冷汗直流,怕晒的她头一次产生了晒太阳取暖的想法,脑海中的设想逐渐清晰。
自打她离开,蒙特学院便开始实行大清洗计划,陆陆续续逼走了与她交好的莱昂内尔、露西和丹尼尔,将原先分庭抗礼的管理层全部统一管理。克莉丝想起伊莲娜消失前说过的话,他们留下奥斯卡,一定是因为双方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奥斯卡的突然变化也与他们脱不开关系。
疯狂敛财,财政漏洞,出售学员,与地下组织合作……蒙特学院在暗中腐烂着,腐败糜烂的腥臭笼罩在整个竞技圈上空。
克莉丝的存在是当时唯一的纯白,在莱昂内尔的恰当保护下度过了纯净的竞技时光。而这份脱离金钱权力欲望的纯净,自然不被高层所容纳。
她开始庆幸蒙特逼走了自己,否则现在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最初认识奥斯卡时那如阳光般明媚的笑脸,金毛犬似的围在她身边,肤色分明的触碰,无数次越轨般的试探……
或许她错了,有些事情不能置之不理。
从前她迟钝无感,对于一些事总不愿意细想,宁可一刀两断也不愿在对方身上耗费精力。
脑袋被人踩在地上,刀刃离咽喉只有不到半厘米,骨折了只能窝在阴暗屋子里咬牙包扎,不敢掉眼泪怕被孩子们看见。那些日子是毒药,命运强捏着她的喉咙灌下,又将她扔在原地冷眼任她挣扎。
无数次临近死亡的那些瞬间,她的确是想努力记得某些事情,那些她最珍视的人和事,甚至没来得及对他们说再见。
若非说这半年的经历教会了她什么东西,那只能是头破血流般的抗争,等待天明的隐忍。她总是注视着领奖台,只在乎闪闪发亮的奖杯能不能抱在自己怀里,而如今,是时候去面对一些早已与她生活无法分割的事情了。
她既要冠军奖杯,也要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