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一到深更半夜,熟睡的胡普加提拉镇便融于浓浓的夜色之中,只有在镇子首位处有几处微不足道的火把在燃烧着。两三个值夜哨的卫兵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地拉拉家常,互解寂寞与疲乏。
忽闻有马蹄声踏碎夜路的幽静,并且由远而至。卫兵们顿时全都打起精神、神情戒备。其中一个一手持剑,一手高举火把,警觉地走上前去。见来者是一个奎塞拉精灵,悬着的心随即又放了下来。
不过都这么晚了,精灵到此又所谓何事呢?
卫兵扬起嗓门大声问精灵“精灵,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吗?”
“传吾国王陛下的口谕,”马上的精灵严肃地说“日出之前可能会有邪恶之源降临法诺西斯,所以特来打扰,请你们务必加强戒备。还有,希望你们能将此事立即传至米拉斯城。”
“邪恶之源?”另外两个卫兵走上前来“什么东西?”
“目前也只是占卜师伽多的预测,无法确定,但总之请你们提高警惕。话已带到,就此告辞。”精灵折返而去。
“他在说些什么?”一个卫兵听的一头雾水。
另一个摊了摊手说:“你问我,还不如追上去问那个精灵呢。”
第三个卫兵也直摇头“反正是什么邪恶之源来着,还说要尽快通知米拉斯城。哎,我也听不明白!”
“先报告给头儿吧,让头做定夺。”三人拿定主意,便去找他们的头了。
胡普加提拉镇的驻军头领处于睡梦正酣之中,从他一脸惬意的表情上看得出来,他正做着一个美梦。
无故被吵醒,却见是三个局促不安的卫兵,顿时火冒三丈“你们搞什么?不去放哨,跑到这来打扰老子睡觉?!”
“是这样的,头儿”一个卫兵战战兢兢地将精灵的话语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
“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耐烦的驻军头领随手指了一个“你,你去米拉斯城,把刚才的鬼话禀报给伊尔先生听。其余的该干嘛就干嘛,前提是别再打搅老子睡觉。”
被点名的卫兵老大不满意地咕哝了几句,骑上一匹马往米拉斯城去了。其余两个则继续安分守己地履行他们的职责,比起那个不仅要赶夜路,还要传达难以启齿的鬼话的同伴,他们都在暗自庆幸。
事实上,他们才是倒霉的!
夜色渐渐淡去,黎明即将到来。一个卫兵开始靠在一根木桩上打盹,另一个则眯着眼睛,疲劳使他的脑子一片混沌。精灵的警告早被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
眯着眼睛的卫兵恍惚间注意到有一个黑色的漩涡出现在右侧,他以为是疲惫带来的幻觉,又使劲揉了揉眼睛,但漩涡依旧存在。
接着从里面跨出一只脚来,然后是一件黑色的斗篷和一张火光四射的弓。惶恐之下,卫兵正要大声求救,一支在一瞬间便贯穿他咽喉的箭矢阻止了他的这一举动。而他打盹的同伴也稀里糊涂地死于箭下。
卡里一挥手,于上空待命的亡灵马上又让这两个死去的卫兵重新站了起来,转而迈开僵硬的步伐进入镇子。他们要去杀更多的人,以此来增加更多的战友。
胡普加提拉镇迎来了的不是全新的一天,而是血色的黎明,失去生命色彩的终点。这也是该镇第二次遭亡灵血洗,大多数人都是在睡梦中被杀死,醒着的则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熟人的躯壳一击致命。
没过多久,胡普加提拉镇便在悄无声息之间变成了一个死亡之镇,亡灵的瘟疫蔓延了整个镇子,所有的镇民与守军全部成为了亡灵的宿体。而那个驻军头领则再也不用担心他的美梦会被突然搅醒。
“丘吉,”马休德萨对着身后之人说“你与梅瑟、麦夫里(两人皆为原米拉斯城副将)率领一部分亡灵驻守镇子北面,如果遇上伊尔老鬼派出的增援军队,尽量拖住他们。”
丘吉的两条手臂均被遮掩在斗篷之内,带领着另外两名铁血亡灵从马休身旁经过,冷冷地扔下一句“祝你好运,马休德萨。我会尽我所能,希望换来的不是你全军覆没的噩耗。”
遭遇类似于这种冷漠的态度是马休这些日子以来感到最为头疼的问题,除了老朋友巴洛吉斯,其他人基本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过。虽然铁血亡灵的脸色至始至终都泛着死青色,马休也无从观色,但从他们说话的口吻中,他还是察觉的一清二楚。
要不是碍于末魇卡修的威严,他们才不会听命于他马休德萨。
说白了,就是生前的地位相仿与实力相当导致了他们谁也不服谁。对此,马休德萨也无可奈何。要想使用武力迫使他们屈服,他自问靠自己的实力不足以轻易战胜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若要好言改善彼此之间的关系,他此前已经尝试过好几次了,无甚进展。
此刻,丘吉的嘲讽让马休只能苦笑。
全军覆没?马休扫视了一下余下的七名铁血亡灵,这么豪华强悍的人员配备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奎塞拉?开什么玩笑!
“走吧!”马休一挥手,大步出了镇子“速战速决!”
在他们即将涉足奎塞拉地界的那一刻,马休嗅出了清晨的空气中有魔法的气息,紧接着一波接一波的箭雨从树林里密密麻麻地朝他们射来,并不时有精灵在树梢间来回交叉换位,向他们投掷各类暗器。
马休与七名铁血亡灵迅速往后退却,让那批射不死的亡灵顶上前去。然后,在涅科(生前为小科潘大祭司)的高声吟唱下,一面覆盖范围极广的透明防护罩出现在了他们的头顶之上。
“他们居然会早有防备。”精灵的准备充分令马休倍感意外。
“马休德萨,看来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一旁的卡里拉夫曼(生前曾任小科潘四大铁卫之一,后任米拉斯城副将)有点幸灾乐祸地意味。
已经有冰火两系的魔法开始连番冲击防护罩,他们的头顶响起了脆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