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箱子放好之后,天色已晚,梅香张罗着上了晚膳,一同吃了晚膳,这饭吃得说不上来的平和,本是好事,可万之褚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是不知道还是根本不在乎?
晚膳过后,宝儿熬了避子汤端上来,看着黑黝黝的药汁,闻着都苦。
万之褚望着那碗药皱了皱眉,“你哪里不舒服?”
李棠道:“没有。”
“那喝的什么药?”话问出来后,李棠还算是平静,但梅香和宝儿明显就没那么淡定了,梅香她还没来得及跟万之褚禀报李棠去抓了避子汤药的事情,正犹豫之时,听见李棠的声音响起:“避子汤药。”
第18章
◎你故意的是不是?◎
话音如针落,落地无声。
梅香深吸了一口气半晌都不敢呼吸,屋内的人都垂着头不敢出声。
李棠说得稀松平常,万之褚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打得头晕目眩。
很好啊,以前不喜欢便赶走他,现在不喜欢,便是同他在一起了,也把避子汤喝上。
“谁让你喝的?”他的声音冰冷,似是强压着戾气暴起。
李棠望着那碗汤药,语气平静,“我自己喝的,怎么了?”她问着,便伸手去端碗,手还没有端到,便被万之褚连桌子都掀翻了,碗碎了,碎片散了一地。
看着那地上的药汁和暴怒的万之褚,李棠缓缓的垂下头就笑了。
“你生什么气?你不跟我说了吗?侍妾不是个人,只是个物件,可以被发卖的,可以被送与权贵,你要我记住自己的身份,我记住了,谁府上的侍妾在正妻没入门之前就被准许怀孕生子呢?”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其平静,没有生气,没有恼怒,他忽然想起上上次说他嫌脏的时候,她还打了他。
现在她为何不恼了?
她接受了?还是放弃了?
“忘了问你,去老宅相看得怎么样?可否能定下来什么时候娶妻?”她问着还不待万之褚回答便缓缓起身,看向一旁的梅香,“来把这收拾一下。”
梅香没有动,眼睁睁的看着万之褚从脸色阴变得面色铁青,额间的青筋都露了出来,他紧紧的盯着李棠,阴沉道:“都滚出去!”
话落,万之褚院中的这些人全都匆匆出去,但京墨和方闻却没有动,李棠看了她俩一眼,轻声道:“你们也先出去,把门关上。”
两人都面露忧色,但还是听从了李棠的话出去了。
屋内空荡荡的只剩下二人,万之褚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眼眸一片猩红,李棠望着他的样子,想起上一次她被拖进内室,像是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就那么平澜无波的望着他。
她的平静,就像是一把利剑,直直的插在他的心间上,疯狂的搅动,搅得他整颗心无一处完好。
“李棠,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的是不是!”
看着他盛怒的模样,李棠皱了皱眉,“这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
“那对,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做了一个妾该做的一切,好啊,我会满足你做一辈子侍妾的心愿。”
话落,他拽过她的胳膊,拉扯过去直接按倒在了一旁的软塌之上,他撩起裙摆,直接扯下了亵裤。
从头到尾,从始至终,她都那么平静的望着他,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她像是一尊没有生机的娃娃,就这样毁在了他的手中。
毁了,他望着她了无生气的眼神,脑中闪过这两个字时他心头一阵慌乱,这不可能,不会的。
李棠躺在软塌之上,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双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毯子,直至结束。
“再让我发现你背着我喝避子汤,我发现一次就做一次,你以为避子汤就能够避得过去吗?李棠,你少做梦了!你最好也别再去找贺灵抓药,你抓了,我便让她医馆都开不下去,你去哪里抓,我就封哪里,听到了吗?”
李棠眼圈通红,直勾勾的看着上方,一言不发。
他捏着她的下颚将她的脸转过来对着他,“听到了吗?”
她望着他,晶莹玉透的泪珠从眼角滚落进发丝中,就是没有应话。
“还有,我什么时候娶妻这事儿,你也别急,会如你所愿,很快的!”
万之褚离开后,京墨从屋外冲了进来,看着躺着软塌上的李棠,眼泪一个接一个的落了下来。
“主子,你还好吗?”
李棠望向京墨,柔声道:“我没事,你去,让宝儿丫头去打水,我要沐浴。”
往日沐浴是宝儿伺候,今天京墨在跟前,宝儿就在外间帮忙没有进去。
“主子,他一直这么对你吗?”京墨问。
李棠面露苦涩,“你知道的,我欠他嘛,当年的事,他恨我不是很正常么。”
“可主子不欠他,您就没有同他解释清楚吗?”
“我也想解释,可他恨极了我,不会听的,便是我逃婚,他都怀疑我的出走和是为了傅祁祯,他不会信我了……”
京墨听着李棠的话,心里难受极了,心疼极了,她等着看万之褚悔不当初的那一天!
万之褚刚出了院子,就和找过来的陈恪对上了。
“主子!”
“何事?”
万之褚的心情不好,陈恪顿了顿,想着万之褚刚从院内出来,心情不好定是和李棠有关,他要说的这事儿,也和李棠有关,要不要往后再说?
正琢磨着呢,万之褚眼中的不耐越发的浓烈了,“什么事情吞吞吐吐!”
“是和六娘子有关的,蓟州那边的人来信了,查出来六娘子确实到过蓟州,那些人是在正月里看到的,当时六娘子却是带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或许那个孩子,真的就是傅佪英。”
陈恪话落,万之褚攥紧了手,他感觉自己头晕目眩,昏沉沉的看不清方向,整个人都像是溺水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他好像错了,错得格外离谱。
陈恪看着万之褚脸色不对劲,身子摇摇欲坠,急忙搀扶了上去,只听他问道:“有画像吗?”
陈恪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传了个信来。”
“回信去,让见过的人把她和那个孩子都画下来,带回来给我!”
第19章
◎定亲◎
坤宁宫内,曹皇后坐在主殿上首,身上是红黑相间的宫装,看着足够庄重肃穆,但却多了一丝老气,不够靓丽,左右两侧下首坐着的妃嫔皆是身着好颜色,看着青春靓丽。
但曹皇后却没什么可不平,不管是她这看着老气的,还是下面看着艳丽的,都没有一个是受宠的,逢一逢五逢十皇帝留在她这里,其他地儿都是看皇帝心情,可长时间以来皇帝好像都没什么心情。
大家都只当皇帝勤于政务,不溺女色,这对于朝臣,对于天下人,都是一个好兆头。
或许正是这样谁也不受宠,倒是少了许多争风吃醋,平日里也只有她们这几个女人可以一起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就像是此刻坐在坤宁宫内,嗑瓜子的嗑瓜子,吃茶的吃茶,为首的徐妃看着曹皇后道:“娘娘,我前些日子做了一身衣裳,按您的尺寸做的,就是颜色艳了一些,不知道娘娘会不会喜欢。”
曹皇后的年纪也和她们差不多大,大家都还年轻,怎会不喜欢明亮的颜色?
她还没有回答,身后的宁顺容就接道:“徐妃姐姐向来手巧点子又多,做出来的衣裳不知道多好看,您都做好了直接给娘娘送来,娘娘肯定会喜欢的。”
徐妃笑了笑:“还得收个边,等我晚上回去做好。”
坐在对面顾婕妤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目光平静的望着眼前众人,她不喜热闹,但大家又都格外和气,她自己呆在殿宇中也是无聊,倒是每次也都跟着一起,搭得上话就轻声细语的说两句,搭不上就静静的吃茶。
曹皇后望着她们,眼神落在了徐妃身上:“徐妃有心了。”
徐妃道:“妾身闲着也是闲着,大家都有,我挨个儿都会做的。”
不是独一份曹皇后也不介意,只是搭着笑。
看着曹皇后脸上的笑,徐妃抿了抿唇,面露犹豫,曹皇后看着她,细眉微挑,“有什么事儿,怎还欲言又止。”
见皇后问,徐妃叹了一口气,“不知娘娘可知,福庆宫内住进来了一个神秘女子?陛下近些日子一直都歇在那儿。”
此话一出,曹皇后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观着下面几人的神色,似乎只是她不知道了。
“何时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曹皇后问。
宁顺容回道:“回娘娘,就近几日,妾身是听闻了一些,有些疑惑,才同徐妃姐姐商量了来找娘娘。”
曹皇后的脸色微变:“都疑惑什么?”
徐妃说道:“那女人似乎不是宫里的,不管是何人,既侍寝了那报与皇后娘娘,记录在册,可妾身听闻这些日子她一直伺候陛下,却未曾有记录。”
“娘娘,妾身来说也并非是什么争风吃醋,只是觉得有诸多不合规矩之处怕有不妥所以提一句。”
徐妃的性子,曹皇后觉得她还是了解一点点的,这话大抵也是实话,若真的是来了不明不白的女子在皇帝身边伺候,那出了事她这个皇后难逃责任。
“还有什么更仔细的传言?”
徐妃回头看了一眼殿外,殿外无外人才看着皇后说道:“妾身听闻的,那女人是现在现在被囚那人的外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话,让曹皇后的脸色骤变,虽说是传言,但多半是真的了,若是那人养在外面的外室,那皇帝是昏了头了吗?
傅祁祯与李棠有婚约她们都知道的,就因为这婚约,傅祁祯才把那女人养在外面,一养就是好几年,还生下了孩子,可见傅祁祯有多喜欢那女人。
那个女人呢?不会为傅祁祯报仇吗?
这事儿必须得处理,可若她冲过去,说不定还会惹得皇帝不快,她得去见一下太后,可这事儿,到底是见惠太后还是见小太后,倒成了一个问题。
按理说惠太后是皇帝的亲娘,什么话怎么说惠太后说了皇帝都不会生气,可难就难在惠太后万事依着皇帝,这事儿说了大概也是她的不是。
小太后呢,她和皇帝没有任何关系,到底会不会理这茬儿她也不知道。
寻思着,有些发愁。
她望着下首妃嫔担忧的眼神,轻声道:“本宫会处理,你们管好宫人,不要乱嚼舌根子。”
曹蔻最终还是去见了小太后,她到底是皇后,既掌着凤印,那这事儿必须是归她管的,只是怎么处理最合适,她需要一个人商量一下。
东慈宁宫内,宫里的老嬷嬷正在给李翾做按摩,帘后烟雾缭绕,熏香的味道浸满了整个内殿。
她被请进去时还懵了一下,隔着薄纱,她还没看清李翾在何处,就听到她的声音从帘后传来。
“皇后随便坐,哀家身子不适,嬷嬷正在给哀家捏一下,还没有好。”
曹蔻对着帘后微微福身,“母后是哪里不舒服吗?”
“哀家偏头疼,老毛病了,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