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冀昀眉不抬端起茶盏晃了晃冷冷道:童方!下不为例!
是!
童方话音未落人已经站到孟将军身后,刀光一闪只听噗通一声孟副将扑倒在地,鲜血逐渐从他身下晕开,不一会儿洞内布满血腥气。
洞内几人怔怔的看着倒在地下的孟副将,一时静默无语,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司冀昀竟然敢杀人,还当着宇文棠的面。
属下令殿下受辱,请殿下降罪!童方跪倒阴冷的语调惊醒一众人。
回京领罚!
司冀昀一口饮尽茶盏内的水,转而看向宇文棠笑道:宇文将军,此人三番两次对本殿不敬,本殿饶过一次断没有饶过两次的道理,宇文将军可不要怪本殿代为管教。
说着目光似有似无的瞥向雷军师,令他想要开口的话吞入腹中。
殿下赎罪,是卑职管教不严冒犯殿下!宇文棠跪下请罪,目光中闪烁着不敢置信,惊异,还有丝丝伤感。
不怪罪就好,那请宇文将军解释一下九龙山脉出现这些现象的原因?
宇文棠无奈道:卑职与父王不睦,是以父王离开时并无交代,而他的部将也并不听从卑职调遣。
原来如此。司冀昀佯装点头继续问道:那宇文将军对那些私自互通有无的兵士如何看?
宇文棠气势变得凌厉:是卑职御下不严,请殿下指出是那些士兵,卑职一定严惩不贷!
怎么严惩?司冀昀挑眉,宇文棠比他想想的还要绝断。
军法处置!私自泄漏消息者杀无赦!宇文棠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好!宇文将军果然没有令本殿失望。
司冀昀含笑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宇文棠会阻止人与西俟对抗,敢杀雷家军就说明他心有北阙,那么他手里的那些精兵重回朝廷并不是不可能。
相较于司冀昀的开心,司冀崇心情就没那么舒畅了。
他先是惊讶于司冀昀突然杀人,等他回神宇文棠几人已经被他雷霆手段镇住完全陷入被动,而随后透露的九龙山脉现状更是令他感到如坐针毡。
宇文棠与宇文甾不睦,宇文甾的军队不听宇文棠调遣,为什么朝廷的军队只听从宇文甾的调遣,这说明什么?
司冀崇不敢深想,他只知道自己所以为的对他忠心耿耿的忠勇王府并没有那么简单。
司冀崇的震惊都表露在脸上,司冀昀见状首次觉得他也没有那么令人憎恶,至少这样一个所有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司冀崇比京都那个看上去舒心不少。
宇文将军有了决断,想必对抗西俟宇文将军也能想出比引敌入山脉更好的办法,宇文将军你说是不是?
卑职一定尽力而为。
既然如此,本殿也就不在打扰几位商议对策。
司冀昀扶起宇文棠,现阶段九龙山脉还需宇文棠周旋,杀鸡儆猴可以,太过就行不通了。
皇弟随皇兄?
他继而专向司冀崇笑问,而司冀崇正出去呆滞状态闻言下意识的跟着他出去,等回过神时两人已经远离宇文棠的洞府。
他愣愣的观察四周,除了他与司冀昀没有其他人,自己一个属下都没有跟过来。
想到司冀昀说杀人就杀人,司冀崇不由将他从上到下扫了几遍,如不是童方一直跟着这人,如不是他一直派人盯着,他都要以为眼前的司冀昀是他人易容假冒。
整个朝堂谁人不知当今太子殿下性情温和不喜钻营待人真诚和善!
待人真诚,和善?我呸!
本皇子真希望让他们亲眼看看他们眼里无可挑剔的太子殿下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杀的还是个功臣!比本皇子差远了,至少
他就责罚两个奴才而已!
皇弟?司冀昀有些想笑,司冀崇脸上的表情太丰富了。
没有人盯着司冀崇也不装什么兄友弟恭,他不认为司冀昀有这个胆子将他带到这里杀他,当下不客气的道:司冀昀,你
碰!
混蛋!司
碰!
啊!司冀昀!本皇子要
碰!碰!碰!
一连多次的摔倒爬起,每次都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迎来司冀昀狠狠一脚,最后几次更是嘴还未张就被凌厉的拳风轰飞。
司冀昀衣未乱气未喘,轻描淡写的拍拍手笑道:皇弟?
司司冀崇只觉胸口像是被人捅了几刀,疼的几乎让他昏厥过去,他抬头刚想吼出口就见司冀昀似笑非笑看过来。
嗯?皇弟有话说?
司冀崇咽咽口水咬牙切齿道:皇兄!
不错!孺子可教!司冀昀上前两步蹲下目光冷冷盯着他淡淡道:皇兄有一事不明要请教皇弟。
皇弟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司冀崇打了一个哆嗦,忌惮的向后爬了两步又觉丢脸,脸色随即变得铁青。
当日本殿返回京都,连续七天七夜遭人追杀,入住展凤楼当夜刺客行凶这么大的动静京都毫无反应,这其中是不是你在善后?
司冀昀你血口喷人!咳咳司冀崇不敢置信的就要爬起,谁知太激动被自己口水呛着了。
他爬起来弯腰拼命的咳嗽手指哆嗦的指着司冀昀:司冀昀你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在这等着算计着本皇子呢!什么太子纯善不喜钻营,我呸!
司冀昀丝毫未将他色厉内荏的神情看在眼里,听到他的回答既觉意外又觉在意料之内,意外的是司冀崇似乎没有自己认为的那样不堪。
自从到了西境,见到司冀崇与宫中不同的一面,便觉得他没有那样的心计与手段策划一场刺杀而不留任何痕迹,是以当司冀崇否认时他并不吃惊。
那刺杀他在京都还能抹去一切痕迹的只有混在宇文甾身边的的雷家军!
司冀崇,作为兄长我提醒你,宇文家不简单宇文棠也不简单,齐家与十一郡王府更不简单。你若想要平安返回京都,就好好的在这九龙山脉当你的三皇子不要插手任何事情。
司冀昀,总算道出你的目的!不插手任何事?你要的还不是西境兵权!司冀崇阴阴一笑得意道:就算你最后得到兵权又如何?我有父皇的
他意识到自己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东西闭嘴不语。
父皇秘旨?口喻?还是宇文甾上交的西境兵符?司冀昀淡笑:司冀崇父皇非神亦非仙并非事事皆能掌控,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司冀崇怔怔的盯着他离开说不出任何话,他不明白秘旨这么机密的事司冀昀怎么会知道。
父皇不能事事掌控?笑话,难道父皇还不如你一个空有名声的太子?
司冀崇心思百回千转就连自己被司冀昀暴揍一顿的事也放在脑后,他对司冀昀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的洞府。
司冀昀也根本不在乎司冀崇,他之所以提醒也是看在他并非那么无可救药,正如姚光奕说的蠢的还挺可爱,另外
暴揍他一顿算是泻了莫妄一早离开的郁气!
童方,宇文棠那里可有动静?司冀昀随意翻了几个奏本样的东西,那是异军递交上来的消息。
童方看了一眼司冀昀见他并无疲色心下稍安,又将目光转向他坐下的石椅,那里有他特意安置的软垫,为的就是殿下舒适些。
童方?司冀昀疑惑抬头。
殿下!童方回神:宇文棠动手处置了几个,不过并没有大动作。
司冀昀不疑有他边看手里的奏本边道:这个宇文棠心中有北阙有百姓,还可用!
他顿了顿端起瓷盏饮了一口随即皱起眉头,疑惑的抿抿唇,甜中带着微酸味道还不错。
宇文棠不敢动作过大,以免引起对方反弹,齐彬有什么反应?
今日并没有见到他,异军的人传来消息他见过一神秘红衣女人,对方功力高深不敢近跟着。
功力高深的红衣女人?将画像传递下去,尽力查清楚她的身份。他有直觉如果查清这个女人的身份那齐彬背后的势力就能清楚一二,那九龙山脉的形势就会明朗。
殿下,这个女人是武林人。童方提醒道。
她与齐彬插手九龙山脉之事,况且只是查明身份并不算违背盟约。司冀昀冷哼,他没有质问武林就算看在莫妄脸面。
即便武林人能力多不凡不屑与朝廷打交道,但是不能否认,如果没有朝廷维持一国的繁荣安稳,这些武林人哪有什么心情安心做自己的事。
他司冀昀毕竟是一国太子,如果因为有武林人插手朝廷之事调查一下身份都要畏首畏尾,那朝廷还有何脸面与武林平等相处,又何来互不干涉的盟约。
第52章 密钥
属下这就安排。童方顿了顿终究还是提醒道:殿下可要躺下休息?
躺下休息?司冀昀一愣,骤然想起晨间煮的稀烂的粥。
他目光呆滞的转向一旁的瓷盏,嘴里还留有刚才酸甜的滋味。
还有
他如果没有记错,一开始童方的目光似乎是盯着他的石椅,他不安的看向自己身.下的座位。
果然
司冀昀目光呆滞嘴角抽抽,怪不得今日感觉有异,原来原本垫着兽皮的石椅上又加了一层软垫。
童方,司冀昀无奈的看着他尴尬的面容半晌哭笑不得道:本殿很好!
是!童方也是尴尬不已:殿下,莫宫主传信晚些时日再来。
可有其他?
嘱托殿下练功不能放下。
练功?司冀昀想到两人昨夜奇怪的姿势,眼中金光乍现快得没有任何人察觉:本殿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童方,司冀昀想了想咬牙道:明日洞府恢复原样,还有你多虑了
童方尽管不赞成,但是司冀昀的命令他不能反对,只能纠结着退下。
童方的误会司冀昀的遭遇,莫妄并不知道,他一早醒来离开发现自己经脉中内力空荡荡但是功力不见减弱反倒提纯不少,他半是逃避半是心忧的一早离开。
他秘密回到碧水宫便闭关调息,一连几天新的运行路线已经熟练,内力也顺着新的路线缓缓填充经脉,并无不妥。
不论是不是逃避,他这几日不想见司冀昀,而宇文棠的暗室中藏暗室,那隐秘钥匙还没有线索,所以这几日他也没有闲着,一有机会他就潜入宇文棠的暗室,因为知道有欧阳玥的接应,他查看起来更加仔细,可以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再一次无功而返,莫妄心有不耐冷着脸步入司冀昀的洞府,连洞府外童方略含责备的目光也没有注意。
妄儿?司冀昀惊喜,由于莫妄并没有具体时间,他那日后一直开始期盼可惜莫妄一直没有来。
冀昀。
莫妄丝毫没有注意自己暗地里的称呼就这么喊出,他冷冷的坐在司冀昀身旁强忍内心深处的烦躁。
他没注意不发表司冀昀没有听出,他眼中惊喜一闪而过,双目深处逐渐染上金色,双目不停的在莫妄身上扫过。那夜是莫妄初次承.欢,两人又折腾一夜他怕他身体不适。
有难事?
咦?这几日感觉如何?莫妄摇头惊咦一声,司冀昀眼底的金色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不错,功力提升很快也无走火入魔的危险,倒是你突然不辞而别,又是身体可有不适?
还还好。莫妄不自在的转开话题:九龙山脉气氛有些异常,发生何事?
司冀昀宠溺一笑揽他入怀,缓缓的从西俟异动讲他提醒司冀崇,最后笑道:宇文棠出乎我的意料施雷霆手段处置了几人,他能够组织对敌又能快速的出手,他手里的精锐为我们所用应该不是问题。
你不觉的事有蹊跷?
你也看出来了!司冀昀拾笔写了几笔道:朝廷决定削减西境粮响的旨意还未定下,西俟军营突然出现异动,紧接着就有人提出引人入九龙山脉,这个人还是宇文棠身边得信任的军师。
以你所述,西俟对朝廷的动向很清楚,朝廷有他们的人,这人还很得司寇信任。雷动朝廷安排人莫妄有预料,只是一直猜不透是谁竟然能够得到司寇信任。
这人不仅得父皇信任,而且颇有份量。此次我亲征,父皇曾言代父亲征。
代父?莫妄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司寇原本欲亲征,因此人几言才改变注意?
说完莫妄摇头不信,冷笑:司寇为人自负多疑,此事牵扯西境兵权与你这个太子,这个时候无论谁说上两句都会被他记在心里,绝不可能因为他人几言改变注意。
所以父皇必定对此人及其了解断定其不会站在任何一方或没有这样的心计。司冀昀安抚的握住他的手。
你有怀疑的人?
司冀昀的脸色太平静,平静到像是一切尽在掌握,由不得他怀疑。
司冀昀轻笑在纸上写上三个字又重重的圈了一笔冷笑:这次宇文甾能够交出兵符都亏这位耿直木纳的御史大人。
乔义怀?任凭莫妄翻遍脑中记忆都没有找到这个乔义怀的任何资料。
乔义怀无父无母无亲无友,因个性耿直不懂变通得罪不少人,家中只有几个老仆与侍女,是父皇安插在舅舅里面的人。在朝上除非必要绝不开口,一开口也是公事公办,以至于朝中无任何人与他交好。而父皇决定出征时这位耿直的乔大人正好在父皇身边。
莫妄抿抿唇不语,司冀昀今日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一点点的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势力,能得知这么隐秘的消息,说明司冀昀在司寇身边也安插了人,只是这人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