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你委屈,我还憋着一肚子气呢!”村长越说越激动,今天非要和自己媳妇儿好好理论理论,“自从老三考了童生那天起,我就和你说过不要厚此薄彼,对待孩子要一视同仁,你说说你是怎么做的?你看老大和老二不是读书的料子,老三喜欢读书,就整天对着老三嘘寒问暖,每天早上只给他煮鸡蛋吃,每次吃肉都要提前给老三盛满满一大碗的肉再让其他人吃。怎么着?难不成不多吃鸡蛋,不多吃肉,老三就不会读书了?”
“还有老四,你三岁就把他送到书院启蒙,私塾的秀才公说老四是个读书的料子。你整天只顾着你的老三和老四,对老大和老二爱搭不理。那咱们为什么把老大和老二生下来?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他们掐死,省得在家里碍你的眼!干脆我也直接死了算了,把钱都留给你们,让你们娘仨好好过日子!”
“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偏心了!老三和老四要是哪一天成了状元,老大和老二不是也跟着沾光吗?我把家里的钱紧着老三和老四有什么不对?笔墨纸砚哪样不要钱?我平时抠抠搜搜,想多省点钱有什么不对?”
“是是是,你都对!别人都是蠢货,别人都该死!”村长懒得再说,转身出去了。
说了多少年了,说了那么多每次都是讲给聋子听,根本解释不通。
吃晚饭时,刘芳又提了要把木东占的那份钱当成他们全家一起掏的钱,村长木文直接气得摔了碗。
“我说过那是他们三个孩子的事情,用不着你插手!你以后要是再打这个心思,我跟你没完!”
晚饭吃不下去了,大家不欢而散。
两人洗漱好回到房间,木东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张家乐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今天你和木西出门以后,爹和娘在房间里大吵一架。”
“他们经常拌嘴,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咱们……要把手里占的那几成利交给娘吗?”张家乐不想交,想买什么东西都要伸手向婆婆要钱的滋味可不好受,但这件事也要问问木东的意见。
“不交。”木东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拍了拍床让夫郎坐上来,“快过来睡觉。”
“哦。”
有木东这句话,张家乐就放心了,起身吹灭房间的蜡烛爬上床,窝在木东怀里。
“明天咱们要做什么?”
“去帮木西收拾荒地,再砍些竹子和树做木桩,用荆棘条把荒地围起来。”
“哥,你别伤心。娘虽然有点偏心,但是爹挺好的。”
“嗯,我不伤心,我已经习惯了。”以前的木东或许会因为娘偏心最小的两个弟弟而难过,可现在的他已经麻木了。
张家乐抬头亲了一下木东的嘴巴,抱着他的腰安慰道:“等我们赚了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木东在心里长叹一声,搂紧怀里的人。
***
木西他们四人接下来半个月一直在荒地上忙活,村里人知道木西在开垦荒地,除了第一天去看了热闹,其他时候都忙着照看家里的一亩三分地,懒得特意跑到山脚下去瞧木西开垦荒地的进度。
直到木西和木东坐着牛车从镇上回来,车上装着三筐鸡鸭鹅苗,村民们跟着牛车来到山脚下的荒地,才发现那里已经大不一样——木西开垦的十亩荒地用荆棘条围了起来,地头种了几棵桃树,荒地一边用竹子和木头搭建了一整排低矮的屋子,屋子旁边有用竹子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
“东子,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怎么把地围起来了?”有人开口询问木东。
“我和木西还有温哥儿准备在这片荒地上开个养殖场,养些鸡鸭鹅。”
“你们这不是瞎折腾吗?”大家听了木东的话,不赞同地摇头,“你们在山脚下养这些东西,就不怕山上有野兽下来把它们吃掉?”
“担心啊,怎么会不担心,不过也只能小心一点,每天过来逛逛。”木东知道村里人对于新鲜的东西总是下意识抗拒,索性顺着他们的话说下去。
村里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木西他们四人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温乔和张家乐把筐里的小家伙们拿出来放在地上,木东和木西则去矮屋里把做好的二十个竹制饲料槽和水槽全都搬出来,竹槽里装上用水拌好的麦麸,水槽里装上山泉水,把它们放在养殖场各处。
小小黄黄的鸡仔、鸭仔和鹅仔刚到新环境有些害怕,熟悉新环境以后便在偌大空旷的养殖场到处乱逛,东啄啄,西踩踩,小小的幼仔们一眨眼便能消失不见。
“用十亩地来养这些鸡鸭鹅好像太大了,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它们。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把这些小东西养大,卖出去赚到钱。”张家乐有些担心。
木西和木东去镇上订了三十只鸭苗,四十只鸡苗和三十只鹅苗,看着挺多的,放在地里一散开便显得稀稀拉拉的。
“反正这些荒地开垦出来,前几年种庄稼也收不到几斤粮食,暂时先用来养它们呗。”鸡鸭鹅苗已经买回来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温乔反而不担心了,“顺其自然,事情总不会太坏的。”
一只小鸭仔六个铜板,一只小鹅苗八个铜板,一只小鸡苗五个铜板;矮屋和竹槽都是用荒地上的树木和竹子做出来的,没有花一分钱;荒地是免费开垦的,只有等荒地的肥力达到下等田的肥力才需要到衙门登记,再低价买回来;也就是说,从开垦荒地到买鸡鸭鹅苗,他们一共才花费六百二十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