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西掀开许壮的衣服,看了一眼他背上被大夫抹过药的伤口,确实没有大碍,都是皮外伤,只不过一直没有好好养伤,伤口反复感染,只要许壮好好待在家里养上一段时间,伤口十天半个月便能痊愈。
“他这伤没什么大碍,在家躺一段时间就能养好了。”木西检查过许壮的伤势,扭头告诉温哥儿、宝哥儿和许奶奶三人,回过头询问起许壮,“不跟着镖局的人走镖,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走镖,我是没这个想法了。”
“我打算等伤好以后带着家里的腊肠去周围几个镇子走一走,尽快把家里堆积的腊肠卖出去。我这趟带着腊肠出去走镖,发现卖腊肠这条路大有可为,很多人都愿意买腊肠回去放着。我先在零散着卖着腊肠,积攒一些回头客,等以后手里有钱了,再在镇上开间专门卖腊肠的铺子。”许壮不想一直乡下守着几亩地过活,既然家里有做腊肠的手艺,他干脆从腊肠着手,为全家人谋个出路。
木西和温乔两人都尝过许家的腊肠,许家的腊肠分量足,味道好,耐放,不愁卖不出去。
“你心里有打算就好。”木西见许壮心里有底没有多嘴,“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放心,有搞不定的事情肯定找你帮忙。”
温乔听到许壮哥说要在镇上开间铺子卖腊肠,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准备私下同宝哥儿商量一下。
木西几人在房间里说了一会儿话,注意到许壮神色倦怠,他们便从房间里走出来,留许壮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
众人走到院子里,木西注意到站在院子里沉默不语的张天和张力,他们两人是被许家人留下来吃饭的,为了感谢他们两个人辛苦一路把许壮送回来。
木西看了一眼正在和宝哥儿说话的温哥儿,抬脚走到张天两人跟前,询问起两人的近况。
张天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木西,苦笑道:“日子就那样呗,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四处转悠挣点糊口的钱。”
一年前,张天和手底下的兄弟和其他村子的人混斗,木西被人打伤,张天一伙人将木西抬回家,担心木西出问题给他糊了一把药便匆匆跑走,又担心木西死了,村长木文会找他们的麻烦,众人商量一番决定跑到临县讨生活。
到了隔壁永安县的安平镇,他和兄弟们不懂得收敛,惹了安平镇地头蛇的眼,被地头蛇手底下的人狠狠揍了一顿,有的兄弟投靠了地头蛇,有的则是选择回乡,只留他一个人自生自灭,最后是一对爷孙看他狼狈地躺在破庙里,看他可怜收留了他。
那对爷孙家住在镇上,在离家不远处的巷口支了一个小摊子卖些吃食维持生计,张天在那对爷孙家里养伤,和那家的小哥儿一来二去看对眼。张天知道回乡也不受家里人待见,多年来孤身一人,索性入赘了那对爷孙家里,和夫郎一起孝敬老爷子,平日里去码头扛麻袋赚钱。
张天遇到许壮那天,他从码头管事那里领完工钱往家里赶,半路遇到被镖头赶出客栈的许壮,看在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面子上便好心帮了许壮一把,带着他回家。
后来张天帮着许壮收拾算计他的人,又陪着他去县衙求县太爷做主,他本以为许壮办完手里的事情就要回乡,可许壮找到他,想请他送他回乡。张天和家里人商量以后,觉得他迟早要回乡把籍贯迁到本县,何不趁这次送许壮回乡把籍贯更改一下,彻底在夫郎家里落户。
张天陪着许壮一起回乡,途中遇到也要回乡的张力。
“没想到你已经成亲了。”木西还以为张天要单身一辈子,如今他和张天都已经成亲,木西心中感慨万千。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也成亲了,娶的人还是温哥儿,如今还在镇上买了铺子。”张天看到木西成家立业,心中也不禁感慨。
他当初以为木西和自己都是不会成亲的人,也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们,没想到两人分开一年之久,再见面,双方居然都已成亲。
“世事难料,咱们俩当初一起喝闷酒,可是对于娶妻这件事心烦不已,心烦没人肯定嫁给咱们两个这样的泼皮无赖。谁能想到,如今咱们也是有夫郎有家的人了。”
“是啊,世事难料。”张天想起自己的夫郎,脸上笑意难掩,夫郎和爷爷都在安平镇等着他回家,他要赶紧去找村长写下和家里人的断亲书,带着断亲书和村长的字据拿到县衙更改籍贯,落户到夫郎家。
木西注意到张天脸上的笑容,看来张天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和他夫郎的感情也是不错。
张天知道村长看重木西这个亲侄子,便把自己想和家里人断亲,把户籍迁出去的事情告诉木西,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去村长家里找村长帮忙。木西对于张天和他父母的事情在清楚不过,张天是原主的好兄弟,为人讲义气但又有自知之明,脾气秉性也是个值得结交的,木西乐意陪着他去大伯家里走一趟。
两人说完话,注意到一旁沉默不语的张力。
这是木西第一次见到村民口中的张力,二十几岁的汉子黑壮高大,习惯性地塌着背,低着头,本该是意气风发、满怀希望的年纪,他的脸上却是一片麻木,死气沉沉。
木西两人和张力说话,他也是问一句说一句,半点不想和人有过多交流,说了几句话后,两人见张力不想说话也识趣地不再问他,转而聊起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