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南菱瞥了他一眼。
“你不许欺负小柔,要不然……哼哼!”南平安举起自己结实的胳膊,给南菱看了看。
“哼哼是什么意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钟小柔了,我是打她了还是骂她了呢?”南菱冷静的看着南平安。
她倒是不怕南平安揍自己,南平安揍了自己,族里面可饶不过他去。
“我……我这只眼睛,还有这只,不是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把小柔欺负的哭了,你就是个坏的,下次再让我看到,我就哼哼,揍你。”
南平安还没说完,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就撞在了南平安的肚皮上。
南平安被撞得趔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不许欺负我小姑,你敢动我小姑一根手指头试试,我打不过你也要咬你,咬死你。”小胜说着,露出了两颗大门牙。
“你个臭小子,我不打女人还不能打你了还。”南平安说着就要去捉小胜。
这小胜要是被南平安捉到可是要吃亏的,南菱赶紧提醒道,“你还不去追钟小柔,万一她要是想不开什么的,你到时候别后悔莫及哦。”
“小柔——”果然,南平安眼里露出满满的牵挂,扭头就跑了。
南菱转过身,点了点小胜的脑门。
“你啊,不是说了不让你逞能的嘛,他要是不走,揍哭你你都没地儿说理去。”
“他不是说要揍你,我一急才……给我几年,我好好吃饭,肯定能打得过他!”小胜撇撇嘴,还是满满的不服气。
这时,欢欢也从屋里跑出来,抱住了南菱的腿,软软糯糯的小嗓门道,“娘,欢欢也可以保护娘,哥哥不让我出来。”
“知道了,你们一个个都厉害的很,但是遇到坏人一定要先动脑子……”南菱又开始对两个孩子讲道理。
约莫隔了一个时辰,一人慌慌张张的来到南菱门口。
“叩叩叩……”
南菱听着敲门声就知道不是来找事儿的,开了门瞧见站在自家门前的是钟小强。
想到先前钟小柔来的时候,自己还误会了他,这会儿子开口语气就好许多,“怎么往我这儿跑了,没了蛋卷的营生,你也好好歇几日。”
钟小强面上牵强笑笑,露出尴尬之色,“我是来替小柔和你道歉的。”
见南菱不为所动,他才说出实情,“我这几日都没去卖蛋卷,没给我娘钱,我娘这才几次三番问我,我只能说出了你不做了这事儿。我这才知道他们竟然借着我卖蛋卷的事,谎称蛋卷是自家的生意,在苍兰县给小柔说亲。”
“原来是因为这。”南菱倒是没想到钟家还会借自己卖蛋卷这个名头。
“我虽不赞同,但是说不通我爹娘,他们叫我不要管这事儿,还给我找个个凿水渠的活计,我明日就要走了,我也是来和你道别的。”钟小强的语气也微微的缓和了下去,一双明亮的眸子多瞧了南菱好几眼。
“凿水渠,那不是服徭役的时候做的苦差?”南菱不解。
钟小强点点头,正是那个苦差,“夏朝太平富硕,已有多年未征丁了,这服徭役的差事一般就落在了大牢里的犯人身上,偶尔也会出钱雇佣百姓。”
“这日头一日比一日毒,盛夏到了还去凿水渠,不得退层皮,你爹娘也舍得。”南菱摇了摇头,心里琢磨着这是亲生的爹娘。
钟小强低头,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
“其实我娘怀我的时候难产,兴许她觉得是我要了她半条命。又兴许加上我长得像娘不像爹,村里有些嚼舌根的,让我娘受了委屈,所以家里人一直不大喜欢我。”
“原来如此。”南菱指尖在裙摆上绕了几下,饶是她前世是个单身女青年,也知道一个男人和自己提起家里的事,就有点不正常。
钟小强眼神都不敢直视南菱,眼神左右晃动,“那个……我,我觉得我们是朋友,所以和你说这些。”
“嗯,无妨。”南菱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不过确实钟小强应该也把自己当朋友了,这卖蛋卷的活计说没就没了,他非但没有懊恼,反而还过来安慰自己。
若不是朋友,谁会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
“那……我走了啊。”钟小强动作迟缓的摆着手要走。
南菱瞧着他那瘦弱的样子,心里也是哀叹,不被父母喜欢的孩子也是可怜的。
她赶紧小跑几步,追出去对钟小强道,“那个,小强,既然我们是朋友,有些话我就要告诉你,你不要信那套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天下的很多父母都是不对的。
比如我爹,再比如你父母。不要愚孝父母让你做什么就听什么,真正的父母与子女的关系,该是父母爱护子女,子女敬重父母。所以,你不想去凿水渠就不要去。”
“谢谢。”钟小强眼里泛起了水光,从来没人和他说过父母也有可能是不对的。
最疼爱他的外公外婆也只会说他娘不容易,要他要体谅娘。
他扯起唇角,露出一行大白牙,对南菱笑道,“谢谢你……小小菱,这回就月余,已经应承下来了,否则我爹娘要付违约金。下回,下回我必然不听他们的了。”
“嗯!”南菱点点头,看着钟小强走远,也只能在心里默叹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没人来找南菱麻烦,因为南大田被打折了腿,南成才也被打折了腿,毛氏照顾两个断腿的就已经自顾不暇了。
只是不知从哪日起,村里一股子闲言碎语开始传出来了。
说,南菱的男人许久未归,八成是跑了。
说,南菱不守妇道,以前出去卖绿豆糕和蛋卷都是与男人私会,有人还瞧着南平安和赵小强都从南菱的屋里出来。
这话先是传到狗子娘和王二媳妇耳朵里的,谁都知道连婶子是南菱干娘,哪有人敢在她耳边说,狗子娘和王二媳妇一得信儿就去找连婶子了。
连婶子听完拍着腿就朝南菱的小院里冲来了,只见南菱还在悠闲的给自己的西瓜藤浇水,原来那朵雌花已经蔫儿了,下头长出了一个小果实,藤上又开出了数朵小黄花。
“闺女,你还这儿浇水,知道村里在传你什么没?”连婶子着急上火的,脑门都快冒烟了,想到南菱被冤枉她就恨得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传我不守妇道呗。”南菱把水瓢放了给连婶子顺气。
连婶子和一道跟来的狗子娘和王二媳妇就已经愣了。
南菱竟然已经知道了,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按照她的性子,不应该上门去泼粪和将人狠狠的打一顿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