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年闻言,脸上的笑僵了僵:“……”
算了,是他的错。
他没再开口,只突然俯身把宋轻染抱起来,边向外走,边面无表情地说开口:“走吧,先去吃饭,别饿坏了我们小年年。”
宋轻染没料到慕斯年会突然抱她,还是公主抱。
鼻息间全是慕斯年身上那种特别的、如雨后森林般清新的味道,宋轻染晃了晃神,突然想起来,她和慕斯年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亲近了。
现在再重新嗅到他身上的味道,除了熟悉和淡淡的怀念之外,居然比之之前还多了几分踏实与轻松。
这就是……那张结婚证,能带来的改变吗?
宋轻染就这样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一直到被慕斯年抱着下了楼,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刚那瞬间的僵硬和不自然。
是因为她叫他年年?被恶心到了?
宋轻染像是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清了清嗓子,又开口故意叫了他一声:“年年?”
慕斯年抿着嘴不吭声,脚步却微微有些乱了。
宋轻染察觉到,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偷偷地笑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又一本正经地说:“年年,你走的太快了,有些颠簸。”
还嫌颠簸,她以为她是坐着马车呢?
慕斯年很无奈,不过这不重要,重点是,宋轻染说这话的时候,刚好被还没有离开的赵恪听了个正着。
赵恪此时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他难以想象,向来稳重老练,在不管是敌人或者朋友那里都被贴上‘阴险狡诈’标签的他家先生,和宋小姐,哦不,在和夫人独处的时候,居然是这个称呼。
年年?
这两个字,再看一脸严肃、英明神武的先生,很出戏。
不过赵恪很聪明地选择做一个小聋瞎,只在慕斯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句:“先生,我去车上等您。”
宋轻染听见,问了句:“你要出去了,不是吃饭吗?”
慕斯年没应,只把她放在饭厅的椅子上,才说:“我有点事,你自己吃。”
莫名地,宋轻染突然就想起了上次,慕斯年把她放在门口,然后自己去找陆恣懿的事。
虽然明知道她是他的医生,但宋轻染还是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要以前,宋轻染就算是心里想再多,也绝对不会说出来,但现在她和慕斯年不是都领证儿了吗,到底……不太一样。
她脸上玩乐的笑淡了淡,不动声色地试探着问:“去哪儿啊,公司里的事情?”
慕斯年起先没太在意,顺口说:“没,最近几个月都不会有公司里的事了。”
资金周转不开,员工好多跳槽,慕斯年在凉城用不到一年时间开起来的那个公司,早宣布破产了。当然他也没想过要挽救。
话落,慕斯年本来打算再说句玩笑话的,却不小心看到了宋轻染的脸色。
虽然努力装作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但眉却是拧着的,眼睛里隐隐有几分不快。
慕斯年一顿,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宋轻染似乎是在介意什么。
他要走的步子没迈出去,索性直接在宋轻染身边坐下了:“染染,我有别的事,不是去见陆恣懿。”
“我看你不太喜欢她到家里做客,那天才和她去酒店谈事的,当时赵恪也在。”
宋轻染并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但其实除了陆恣懿看着慕斯年时眼底的情意外,她介意更多的,是他们俩谈事,她却被排斥在外的那种距离感。
宋轻染沉默了几秒,说:“以后都来家里吧。”
慕斯年想了想,点头:“好。”
他又说:“染染,我们已经结婚了,说话做事都不需要像旁人一样互相耍心眼子,那样太累。你以后想问什么直接问就好了,不用旁敲侧击的试探。我以后……都不会骗你了。”
到最后,慕斯年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却更严肃有力,让人下意识就想要相信。
宋轻染对上他的眼睛,弯唇一笑,说:“好。”
*
慕斯年要做的事确实与陆恣懿无关,他从家里出来,径直去了监狱。
沈沐泽已经被定罪,当然不止是他陷害慕斯年时,手上能拿出来的那些东西。除此之外,慕斯年搜集交给有关部门的他的罪证,每一桩桩一件件,都够他喝一壶。
他最开始和南钦做交易,自以为威胁到他了,殊不知南钦本来的目的就是想把他拉进黑暗里。
也许是被出轨的父亲和早已知晓却无动于衷的母亲刺激到了,沈沐泽从一个孩子一夜长成了大人,虽然锋芒毕露,却底子里还是有些孩子心性。
他没经历过时光蹉跎,定性不够,享受到了肆意妄为带来的欢畅之后,便越来越出格,直至最后将自己造进了这里。
也算是自食恶果。
沈沐泽明天就要被转移到更高级别的监狱里了,慕斯年特意抽出时间来,送他一程。
在牢里呆了这么久,此时的沈沐泽,看起来有些狼狈。倒不单单是外表上的,更多的是他的心里压力,精神状态方面。
慕斯年见到他,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便笑了。
不是胜利者面对落败之人的得意,也没有嘲讽,就只是单纯愉悦的一个笑,却自藏着他的挑衅。
沈沐泽皱了皱眉头,就听对面的慕斯年率先道了句:“恭喜。”
沈沐泽愣了愣,他扯扯唇,没明白慕斯年的意思:“我这模样,有什么值得贺喜的。”
其实沈沐泽也没想到,他身陷囫囵这么久了,除了下属和律师,唯一一个过来看他的人,居然是慕斯年。
慕斯年耐心地为他解答:“你出事后,沈沐阳已经接手了沈家,恭喜你以后再也不用整日惆怅,在江山和美人之间做选择了。”
沈沐泽的眉头越皱越紧,慕斯年却慢腾腾地一笑,又说:“还有,我和染染结婚了,恭喜你,不必来婚礼上亲自见证。”
闻言,沈沐泽猛地瞪大了眼睛,似是无法接受,半响,又自己苦笑一声,说:“特意来一趟和我说这个,慕斯年,你的心肠还是这么歹毒。”
机关算尽,他所有一切想要的,最终都落入了他人手中。慕斯年这是要沈沐泽在牢里面,都待不安分。
想到什么,沈沐泽突然颇有些恶毒地笑了笑,又说:“我很好奇,南宸风和宋榷,你要怎么报复他们。”
这次的计划,是南宸风、沈沐泽和宋榷共同商议的,没理由他得了这样的下场,他俩却全身而退吧?
闻言,慕斯年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一眼,说:“与那无关,这是你动了染染,应有的报应。”
沈沐泽在宋轻染红酒里下药的那天,慕斯年就说过,当日之辱,来日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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