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凤都郊外,原普拉什矿区,现皇家第一煤矿,传说中大明皇帝曾亲自挥镐的第10矿区。
清晨5点四十分,矿区管理员陈小二起床洗漱,开始了一天繁忙的工作。
自从布雷默顿战役之后,唐纳德等人逐渐成为了大明礼部鸿胪寺的外交明星。
而普拉什煤矿则被大明收归皇营,由工部委派官员直接管理。
而陈小二,就是一名高贵的大明公务员,享受每月5银元,折合后世人民币约1300元的高薪,以及数额可观的绩效工资。
5银元就是5美元,不要小看这点钱,虽然和后世沿海地区公务员的工资没法比,但在这个时代,5美元的月薪在放在全球绝大部分地方都是不错的收入了。
加上绩效工资,陈小二预计自己今年的年收入能够达到120元以上。
这个收入水平,虽然只有部队平均年收入200银元的一半左右,但毕竟自己这份工作不需要每天艰苦训练、风餐露宿,也没有掉脑袋的风险,陈小二已经很知足了。
陈小二记得,自己姐夫朱老帽在绿营当兵吃粮,理论上一年到手也就12两银子,折合德武宝通也只有18元而已。
更别说还有“朋扣银”、“朋马银”这样的例行孝敬,真正能留下自用的,怕是能有15两就不错了。
就是这样,当年姐夫见到自己依然把眼睛放到了天上,自己也唯唯诺诺不敢说一句话。
“真是好笑,给鞑子当狗还就这点狗粮,神气什么!”
陈小二一边刷牙,一边冷不住唾了一口泡沫,觉得自己当年太傻太天真,把乞丐当成了大佬。
要不是朝中大人都说,如今江淮战乱未平,寄送银两极其危险,陈小二真想寄个几十块钱回去,即是孝敬父母,也好作为娘家人给姐姐撑个腰。
一想到浓眉大眼的姐夫看到银子目瞪口呆的样子,陈小二就忍不住笑出来声。
其实别说姐夫了,陈小二从夜校里得知,就是伪清的提督,一年的合法俸禄也就81两,折合银元120块。
也就是说,只要大明不倒,那他陈小二的收入甚至已经超过了伪清提督这样的大官!
想到这一点,陈小二用力将牙刷在杯子里搅了搅,冲洗干净,决心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地工作。
大明可千万不能倒,一定要千秋万代啊!
陈小二没有什么文化,也不是什么有志气的人,但自己吃谁的饭,这个朴素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陈老爷——”
这时候,一个穿着二鬼子专用汗衫和灯笼裤的红发男子,捧着两个冒着热气的大包子,还有一枚鸡蛋跑了过来。
这是负责第十矿区白奴管理工作的白人工头肖恩。
和以前的华人工头一样,白人工头也不是什么正式编制,但很有权力。
从肖恩这个名字,或者他那一头凯尔特人标志性的红发就能知道,他有爱尔兰血统。
肖恩原本是西雅图的一个民兵,在朱奇诺战役中挂上了铁丝网,但福大命大只受了些皮外伤。
挺过伤口感染之后,肖恩成为了一个白奴,分配到了第十矿区。
由于出色的语言天赋,肖恩的命运改变了。
很多人有一个误区,认为对于老外来说,汉语是世界上最难的语言。
这种说法其实并不全面,也不科学,更不政治正确,很多时候只是出于学不好英语的自我安慰。
因为世界上真正难学的语言,往往都是各种土著的,保留了各种语素的原始语言,而绝不是像英语、汉语这样语素简化了的进步语言。
作为一种孤立语,汉语的尾音变化极少,语法比较简单。
在近代的主流思潮中,甚至是在后世某些公知的口中,这些特点这成为了汉语是劣等语言的证据。
但只要学过一点现代语言学知识的人就知道,这纯属放屁。
比如公知们推崇的英语,其实恰恰是欧洲一大票屈折语当中,最进化,最趋近于孤立语的。
在被北欧、法国轮流统治之后,古英语的语法、时态基础被完全打碎,最终化繁为简,时态仅仅保留三四个,负数除少数之外仅加s,语法也变得精炼简单。
可以说,比起欧洲大陆那一大票复杂到令人智熄的词汇变化,英语是最像人话,最高效的。
虽然不是主要原因,但高效简洁也是英语在后世得以成为世界语言的内在原因之一。
简而言之,一种先进的语言并不会难学,反而是密林土著的语言才会让人崩溃。
而实际上,古汉语也是屈折语,只不过我们祖先早英国人几千年就大彻大悟,化繁为简,跨步进入了孤立语的康庄大道。
因此,汉语并不是一门难学的语言,或者说,汉语并不难入门,难的是精通,是汉语的语调和书写系统。
仅仅以口语对话为目标,汉语比大部分语言都要简单。
至少在大明的实践来看,只要用心学,半年之内大部分外族人都能用汉语进行日常的交流了。
这个叫做肖恩的爱尔兰人更是天赋异禀,在半年之内掌握了汉语的口语,甚至还能阅读《大明时报》这样用白话书写的报纸。
作为一个开化的、进步的白奴,肖恩虽然还不具备获得大明绿卡的资格,但地位已经远在一般白奴之上了。
他获得了每天给陈老爷送早饭的权力!
可不要小看这个权力,陈老爷最近都在减肥,只要肖恩勤快一些,经常都能被陈老爷赏赐半个馒头,或者一个鸡蛋黄什么的。
果不其然,陈小二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又摸了摸日渐隆起的小肚子,这一次大方地将一整个香菇青菜包子赏给了肖恩。
两人一边吃,一边来到了矿上,简单看了一下,陈小二前往矿区会议室交班。
这时候,吃过了红薯粥和玉米棒子的白奴们已经开始了工作。
啪!
一声清脆的鞭子声落在了一个还算高大的白奴背上,抽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肖恩那带着浓重爱尔兰口音的中文随之响起:“麦肯,你这该死的懒鬼,生产队的驴都不敢像你这样偷懒,别再想你那该死的老婆和女儿了,她们说不定早就嫁给了圣乔治山上的黑人圣骑士团!”
“你……”
麦肯死死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肖恩那张欠扁的嘴脸,“再说一次,我妻子一定不会改嫁的,一定在纽约等着我!而我女儿,她嫁给了一个中国人!”
“哈哈哈,虽然已经听过无数次了,但每次听到你说这样的笑话,还是让我感到好笑!”
肖恩扬了扬鞭子,不屑地道,“你要是有个华大人女婿,还用在这里挖煤吗?拿了绿卡去享福他不香吗?好了,好了,别做这些愚蠢的梦了,我们矿区这个月的指标还没完成,你们都给我好好干,只要能再拿一次全矿山前三,陈老爷说了,大家都能再吃一次猪大肠火锅!”
肖恩的话赢得了一众白奴的欢呼。
老实说,虽然成为了奴隶,但这些中国人确实称不上穷凶极恶。
每天只要工作16小时,早中晚都能吃到玉米、南瓜、土豆或者红薯,生病了还有一种叫做“猪瘟灵”的神药治疗,大部分时候都有奇效。
可以说,这样的生活,似乎也并不比北方那些工厂差什么,唯一相差的,或许就是……
自由?
还是来一碗猪大肠吧!
那个猪大肠火锅,虽然绝大部分人一开始是拒绝的,不过清汤寡水的生活,再遇到经过中国厨师烹饪的猪大肠火锅,最终白奴们在美食面前放弃了抵抗。
就在肖恩提着鞭子到处督促白奴们干活的时候,开完工作交班会的陈小二拿着点名册跑了过来。
“集合,集合,报到名字的人,去澡堂集合,记得带上肥皂!”陈小二叉着腰,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