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忙侧过脸去赶紧擦干眼角泪水,强自笑道:“没事,是被这烟熏着眼睛了!”
可话这么说,声音却已带着嘶哑之感。落尘脸刷地一红,很明显骗不了牧荑和聂臻,她怕他们两人担心,便起身道:“我先去歇息了!”走到左侧洞壁的一块石板上,躺下便闭目欲睡。
聂臻觉得自己在此不甚方便,起身到洞外去守夜。
而牧荑见只剩下他们两人,就走到落尘身边,轻声问道:“现下就我们两人,妹妹有何烦心事尽可告诉我,闷在心里怕是会闷出病来!”
落尘睁开眼,苦笑道:“其实没甚么大不了的,不过想起不该想的人罢了!”
牧荑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洞外那坚实的背影,心下也是一片怅然:“妹妹之苦我何曾不懂?但你比我好,不得见犹可思,可是我却是得见却不可思!”
落尘撑着坐了起来,看着目光暗淡的牧荑,又看了看洞外的大哥,淡淡一笑,抓着牧荑的手:“牧荑姐姐何须担心,你所思之人,心里不仅思念着你,还心疼着你呢?”
牧荑却叹了口气:“他对我连话都从不愿多说一句,又何来此说?”
落尘顿时调皮心起:“姐姐不信?那可莫怪我无礼了!”她突然抓着牧荑手臂,大叫起来,“哎呀,牧荑姐姐,你怎么了,怎会流这许多血?”
聂臻一听,突然一个箭跃,飞也似地钻了进来,一把将还懵在当处的牧荑抓住,急道:“你哪里受伤了?”
牧荑惶恐地看着聂臻,当见到他那满脸担忧的神色时,突然窃喜起来,低下了头,轻声道:“是尘儿妹妹诳你呢!”
聂臻顿时尴尬莫名,瞪了落尘一眼。
落尘遮面而笑:“哥哥莫怪,我错了!”
聂臻却也拿她没办法:“妹子再敢胡闹,为兄定不轻饶!”
聂臻从耳根一直红到脖颈,他怕牧荑落尘觉,片刻也不敢多待,立刻出了洞守在洞外,连回头都不敢多瞧他们一眼。
看着聂臻如此笨傻模样,落尘和牧荑都偷偷窃笑起来。
落尘挨着牧荑,低声道:“怎样?你现在该知大哥心里是心疼你得紧了吧!”
牧荑害羞地将落尘推开:“就你最是爱胡闹!”
可片刻喜色又渐自退了下去,“可那又怎样?我俩终是无缘!”
落尘此刻才想起牧荑的身份,她乃神鹿族的圣灵,被族后任命为无神山御灋组少君之少妃,那就是自己方才所思之人沧旻的妻子,既是天命所归,她想摆脱宿命恐怕也难。
不知为何,落尘心里却有几分自嘲,心道:“我所思之人的妻子正是我面前的白衣少女,可是这少女却又偏偏思慕着我那结义大哥!何以人生总是这般捉弄人,让人求而不得!”
落尘闭上眼让心境沉静下来,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沧旻,等平复下来后,才细心问道:“牧荑姐姐,你且与我说说,你跟聂大哥是怎么回事?你们神鹿族不是该等到与你未来夫君成亲时进行‘血誓’后方可成人么?”
牧荑眉头微皱,轻咬嘴唇,斜眼看了看洞外聂臻冷傲坚毅的背影,才缓缓道:“或许,这便是我的劫,我母后本想着让我嫁给少君后,一生有他庇护可得一世无忧,不至于像我两个姐姐一样,一个于十几年前踪迹全无至今都杳无音信,而大姐自嫁给血瀛国先王后虽过得也幸福,可听言十几年前被魔族人攻击体内逼入了魔气,十几年来深受魔气折磨之苦,直到最后香消玉殒,而我是母后最后一个孩子,本来父王和母后是意欲让我继承神鹿族族帝之位的,但是自生魔族攻陷神鹿族一事后,母后怕我也因族帝之位而为部族牺牲,所以让白光神鹿继承帝位,只是如今白光神鹿下落不明,也不知未来会若何?而我,从那日你带我们离开神鹿族天灵山后,我们几人分三路逃离,聂大哥带着我四处躲避魔族的追杀,日日夜夜不知与魔族交战了多少次,直到第五日,在与魔族一次对战中,聂大哥终是体力透支支撑不住晕死过去,那时九书说他命不久矣,可我感念他的救命之恩,所以便…便跟聂大哥进行了‘血誓’,我的血度进他体内后,便等于继承了新的灵力和生命,所以聂大哥才保得性命。”
落尘惊得站了起来,虽然她早猜到牧荑是为了聂大哥才幻身成人的,但是当亲耳听到时,却还是畏惧起来:“牧荑妹妹,你可曾想过这样做你就等于违背了天令,是要受‘火之炼狱’天罚的?”
牧荑却淡然一笑,也站了起来,看着惊慌失措的落尘,握住她手臂,宽慰道:“倘若没有聂大哥拼死相护,我早已死了,而那时,不是那甚么少君护在我身边,而是他,他危在旦夕时我救他一命又有何错?就因为我已成了别人的妻子?何况还只是名义上的。”
落尘为她的执着和无畏所震慑,想了想,却也觉得在理:“姐姐为了大哥连性命都可不要,天下能有几人比得?这实在令我敬佩!”
牧荑却摇了摇头:“又岂是只有我一个,他可也为了你宁可自损性命也要保得你周全!”
只是她说得极为小声,落尘并不曾听见,只道:“姐姐在说谁?”
牧荑却淡然一笑,可目光却清澈如水:“不曾有谁,妹妹将来会知的!只是但愿知道时莫负了他一片痴心!”
牧荑不等落尘反应过来,便走到洞外,为聂臻披上衣衫,随后赖着要在他身边守着,聂臻拿她无法,便让她在自己身边躺下,而自己则握戟而立,犹如一座大山一样为这两个看似柔弱的女子遮挡着外面的风雨。
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只是因为关心她,还是心里有着她的一寸位置,他敬她,却从未想过亲近他,哪怕当她变身成人的那一天温言跟他说她愿意此生做她妻子,放弃少妃之位,可他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拒绝也好同意也罢,都未曾言语,她猜不透他的心思,所以除了等,她甚么也做不了。
夜雨凄迷,心更凄迷,多想拨开**见月明,可月能否懂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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