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隆王朗声大笑起来,为自己的杰作感到十分的满意,他将身旁早已准备好的一套女子裙衫朝无名丢了过去,无名横手一抄,便穿上了衣衫,轻衣舞动下,更显美妙。
无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形,忍不住用手去轻轻抚摸,才现原来这不是梦,自己当真已变作了女子,她激动得眼泪扑簌而下,心想上天还是怜悯自己的,终还是让自己心想事成,想必如今以这副面貌去相见璟尧,他定会十分欢喜,也定会不再顾忌两人的性别而将她拒之于千里,
贝隆王看到这个已变成女子的好女婿,心头既是欢喜却又觉得可笑,但是若成大事者,何人不可利用,于其让他成为一颗棋子还为敌手所用,还不如将他变成自己的棋子,更加干脆地为自己除灭想除灭的敌人,顿时也想自己这宝贝女儿还是不够心狠,所以做不到极致,他狞笑一声,道:“你既然已完成自己的心愿,便该服从本王之命!”
无名心中却暗自想着,反正自己已变作了女儿身,今后听不听他的命令由自己而定,又岂愿受制于人,所以只是淡淡一笑,轻语道:“贝隆王既然有所要求,我自是不敢违背!”
贝隆王却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又是朗声大笑起来,“不要以为本王猜不透你那点小心思,你无非是在想既然已成女子又何必再听我令,不过我忘了告诉你,这熔炉中被我放入了剧毒之物,在替你重塑骨血之时,毒便蔓延至你身上每一处毛孔,只有每日服用我特制的解药才可延续生命,你若敢违背本王之令,本王随时都可要了你的命!”他丢了一个白玉瓷瓶给无名,“这里面有十粒药丸,一粒可以保你十天毒性不作,所以一百天内,我需要见到你承诺我的事!”
无名淡淡笑容突然凝结在面庞之上,看着这个犹如毒蛇一般的人,突然不齿地一笑,道:“你们父女果然是亲父女,手段一样的阴狠毒辣!”
贝隆王却是笑得更加放肆,“你若觉得本王就这般可欺那便是本王愚不可及了!但请阁下记住你答应本王的事,本王要的是那落尘的命还有她肚中孩子的命!”
“不知在下是否敢问一句,王爷既然想自己称王,那无论是这落尘还是这龙毓晞都是你的敌手,并且比起落尘这龙毓晞更想要你的性命,我既然是王君,王爷为何不让我回王廷对你这好女儿下手,这样不是胜算更大么?”无名曾经想这贝隆王被龙毓晞逼出王廷,该当痛恨这龙毓晞才对,可如今看来,仿佛又不是。
“你不必知道这许多,也不配知道!”贝隆王出了密室,只等时机再将无名送出鹿台,让她去执行自己安排的任务。
再次处于暗黑之中的无名,却是平静了许多,她环抱着自己的躯体,想到虽得到了想要的躯体,可却命不久兮,但那已不重要了,只要在这之前能得到璟尧的欢喜,哪怕只有一天,也心满意足。
贝隆王一出鹿台,便见有卫兵来请,“傅将军请国师前往行宫,说有要事相商!”
贝隆王不知道自己的无用的孽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但此刻已到了最关要的时刻,心想既然无名能来此,说明金昭城那边已有了行动,便让他回去复命自己晚上前去行宫,而后找到自己的亲卫,命道:“你率前锋营的人到周围百里范围内查探下情况,看是否有敌军环伺左右,然后封锁全城,搜索可疑人等,再派十万兵士,在城外随时候命!”
“国师是?”这前锋营的亲卫见国师开始调动人马,便揣摩其意,问明其因。
“是时候该让这城主之位换一个主人了!”贝隆王本不想如此快就夺取城主之位,但那世子消失,想必此人已在暗处储蓄力量正伺机而动,自己便不能再错失良机,必须赶在此人搬来救兵前起事,方有胜算。
这亲卫跟随了贝隆王几十年,如今终于等来王爷这句话,心中也是欣喜莫名,毕竟他也想自己侍奉的主人能够登上主位,将来自己便可重权在握权倾朝野。
这亲卫立刻按照贝隆王的吩咐去布署,而贝隆王则应戎荻之邀前往行宫别苑。
戎荻自然是在别苑的‘香山亭’中备好了佳肴静候父亲,在这香山亭的周围皆是葱郁林木,而戎荻早就听从秀荷的吩咐在密林中藏好了自己的心腹亲兵,倘若父亲真如秀荷所言,今朝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扶助那个欲置自己于死地的龙毓晞铲除异己,那自己便不能心下仁慈,他既然那么欣赏心狠手辣的子女,那自己做一个给他看,也让他知道自己为了权势也同样可以做到。
贝隆王乘坐破魂犬带同几个亲兵护卫来到行宫,还以为自己这个儿子有何要事求见,却没想到他居然是邀请自己共进晚膳,心中便老大不悦,心想即将起事的当前他居然还有如此心思,可见真是一个扶不起的弱儿,真真的叫他失望。
但亲子相邀,贝隆王也不想完全拂了他的意,便还是来见他一面,也准备将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他。
戎荻见到父亲前来,立刻俯身行礼,让侍从服侍他入座,随后命侍从们都退下,为贝隆王斟了一杯酒,道:“父王,孩儿自从与你离开王廷后,便甚少聚在一处共进晚膳,父王可能都已经忘了,今日是父王的寿辰,孩儿碍于身份不敢替父亲大肆铺张,所以才将父亲请到此,想为父亲庆祝一番!”
若非戎荻提起,贝隆王果真不记得今日是自己的寿辰了,他突然心中有几分感动,觉得这个孩子虽不及龙毓晞那般聪敏睿智,但是却想到他的孝心却也甚觉欣慰,本有些生气的此刻却也和颜悦色下来,道:“你倒是记得,其心可嘉!”
戎荻却恭敬道:“父王说哪里话,孩儿如今只与父亲相依为命,无论生死抑或荣华富贵都休戚相关,父王在孩儿心中永远都胜过一切,只是不知我在父王心中却是如何?”
戎荻没想到自己这儿子会如此相问,沉默片刻,道:“自是为父甚为关切之人,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所以你以后不可再荒唐行事,需得谨言慎行,做事深思熟虑,不可莽撞无修!”
戎荻听得父王如此评价自己,心中便已冷了半截,心想看来自己在他的心中果然是个荒唐小儿,半点不值一提,他有些幽怨地道:“在父王心中我难道当真比不上那龙毓晞半分么?我想父亲如实相告!”
贝隆王的神色瞬时凝重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这儿子会如此介意龙毓晞的存在,但他也理解,幽幽叹了口气,“我已说过,她乃神鹿族与王族之后,灵智本就高于常人,再加上她从小就受本王历练,所以行事果决,性情沉静,事事都能未雨绸缪料敌机先,而你一直生活在本王的庇护之下,有任何事都由本王替你料理了去,因此你有所不及也是情理之中,你又何必与她相比!”
“所以在父王的眼中她便是帝王之命,而我在父王眼中便只是个不堪重用的庸才么?”戎荻心中伤痛,自己一直跟随父王誓死效忠,从不曾半点怨言也不曾有半分异心,可如今在父王的眼中自己的赤诚之心却半点也比不上那阴险狡诈的龙毓晞,这让他如何不嫉恨。
“她本就是帝王之命,若非如此本王何须花费十几年心血去谋划此事,为的便是未来坐上王位之人必须是流有我贝隆王血脉之人,本王因无嫡子之血无天命资格,但她有!”贝隆王希望自己儿子能理解自己的宏愿,更希望他能一同帮助自己达成自己的宏愿。
“所以父亲从未想过自己做王,也从未想过未来有一朝一日将王位传于我?而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帮助她坐稳这血瀛江山是么?”戎荻双眼润红,心头也极是伤痛,毕竟被自己的父亲所抛弃是他难以接受的。
“本王不是未想过,本王是让那龙毓晞登位后便下旨尊我为太上王,如此一来我纵然不能做血瀛国国主却也可权倾天下,只是本王这女儿却是狡狯得紧,给本王来了个釜底抽薪逼迫我如此,可真算得上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至于荻儿你,你行事鲁莽,易为人利用所控,如何能撑得起这血瀛天下,纵然能也只能做其他权臣的傀儡,并且以你的才智与谋略也无法得到‘御灋组’的认可,所以这等奢望你还是放下为好,将来我会赐你一座城,这北周城城主之位便是为你预留的!”贝隆王今日也算敞开心扉对戎荻倾谈一番,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认识到自己的短处,然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说出这番话时,却已让失望怨愤的戎荻对他起了杀心。
戎荻突然坐正身体,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道:“可是父王不知,有位仙人说我乃真名天子,将主宰这血瀛天下,父王你说,我该信谁?”
贝隆王神色猝变,天生的警觉性让他突然感到背脊凉,心中惶恐不安,道:“哪位仙人?本王已跟你说过无数次,不要误信人言!”
“可是孩儿并不觉得这是误信,而是天命,天命你知道吗?我的父王,我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而不是那个坐在王城已岌岌可危自身难保的贱女人!”戎荻站了起来,因为愤怒面上青筋尽露,双眼犹如狼一般在黑夜里闪耀着光耀,说着时,他也将酒杯狠狠地一砸,只听得‘嘭’一声响,丛林周围立刻跃出数百名亲卫,将贝隆王团团围住。
贝隆王立刻戒备地站了起来,看着这些暗卫,心中既是愤恨又是暴怒,对着戎荻咆哮道:“你想做什么?造反弑父么?你是疯魔了不成?”
“弑父?那龙毓晞曾经诛杀了贝隆王府全族,连我母后都连同一起被斩杀了,可父亲却还是觉得这龙毓晞是真命天女,还一心想助她荡平天下?疯魔了的人是你?”戎荻咆哮着,却也悲愤着,毕竟对自己父亲出手,他还是会痛苦会不忍。
“你被人利用了你知道吗?你还不快住手?”贝隆王从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也会对自己出手,或许也是自己太大意了。
“利用?是父亲一直在利用我,你知道吗?仙子说了,你就是那个阻挡我走上王权之巅的魔,只有除去你,我才能成为这天下之主,所以,对不住了,父王!”戎荻退后几步,朝身周的兵士道:“动手!”
贝隆王立刻召唤出灵剑与这些兵士相斗起来,而他随同带来的几十位亲兵听得内亭打斗声以为有刺客闯入都赶来救主,可一进入内亭,便被安排在四周的弓箭手一律射杀。
贝隆王召唤出破魂犬,欲乘坐神犬闯将出去,这破魂犬却甚是厉害,速度迅捷无比,扑抓咬撕,极为凶猛,让这些兵士都有些畏惧。
戎荻见父王将破阵而出,心中担心,心想若父亲逃走,他必会派出大军拿下自己,那时自己焉有命哉?因此他更是手持灵剑,亲自上场助阵相斗,那贝隆王见自己儿子一剑一剑地朝自己刺来,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怒道:“你这逆子,是不想活了么?”
“我是逆子?那龙毓晞弑父时父亲怎不说她是逆子,而还夸她手段果决?是父亲教我的,王权面前,至亲皆可杀!要怪便怪父亲你自己吧!”戎荻杀得狠了,一剑一剑地丝毫不手软。
一直藏在暗处的秀荷见到双方果真交上了手,心下便觉大计已成,因此便放出了烟火,向桓宇世子报信告诉他一切都按计划而行。
而报信后,秀荷便召唤出三枚暗器,便朝贝隆王的后心刺去,那贝隆王听得背后风声,回声格挡,可是回身格挡暗器时,他身前的戎荻却长剑一送,便刺进了贝隆王的胸腹之中,鲜血顺着长剑流淌下来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落成一朵碎裂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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