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从快餐店出来，在后面一路跟着顾延之和薛磊。
估计也是知道闹没什么用了，所以她一路跟着两个人进了病房。
念念已经醒了，就坐在床上靠着床头。
薛磊没忍住大步过去，弯下腰，特别温和的说，“念念，还疼吗？”
念念因为有些过于早熟，即便是看到不认识的薛磊，也并没有流露出害怕的样子，反而还很乖巧的说，“还好，没那么疼了。”
薛磊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念念也没有躲。
她过了一会儿，转眼看向顾延之，“粑粑。”
顾延之走过去，也是问她还痛不痛，还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昨天他过来是有跟念念见过一面的，但是当时周周闹得太凶了，念念被吓到了，一直在哭。
后来他带着周周从医院离开，等着再回来念念就已经睡了，也没说上话。
念念笑呵呵的，“粑粑过来了，我就什么都不要了。”
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顾延之就只能叹了一口气。
周周过了一会儿，冷着脸过来，“念念，你是要跟妈妈在一起的对吧，什么时候都不会离开妈妈的是不是？”
念念一愣，看着周周，一时间没说话。
既然她已经把话说出来了呐，顾延之也不避讳那么多，他俯下身来，“念念，出院之后，粑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念念眨着眼，“要去哪里啊？妈妈也一起去吗？”
顾延之说，“妈妈还留在这里，粑粑带你走，去粑粑家里好不好，那边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很多别的小朋友。”
念念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周，周周拉着脸，很明显的是不高兴了。
她又赶紧把视线收了回去，看着顾延之，很小心的问，“不能带妈妈一起吗？”
顾延之摇头，“妈妈留在这里有别的事情，你自己选择，是跟粑粑走还是留下来？”
念念样子有些纠结，能够看得出来，她其实一直很想用眼角瞟周周，但一直也没敢。
顾延之把念念的手拉过来，“你不用怕，想说什么就说，粑粑在这里。”
念念转头彻底的对着顾延之，身子还向他这边靠了靠，像是寻求依靠，“我想跟粑粑走。”
周周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像是不敢相信念念会说这样的答案出来，直接就冲到了床边。
薛磊赶紧拦了她一下，“你干什么？”
周周又要动手打薛磊，“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出去，你在这里干什么，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不过这一次薛磊没惯着她，直接捏住了她的两个手腕，让她无法活动。
上一次挨打，薛磊是对她有所亏欠，多年前喝多了，两个人稀里糊涂的就发生了那样的事儿，他一直觉得挺对不住周周的。
但是现在看到周周对念念的一举一动，他真的没办法忍。
即便是薛磊再怎么瘦弱，可对付一个女人还是有力气的。
周周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她扭着身子，可根本无法撼动薛磊分毫。
周周有些不甘心，转头对着念念那边喊，“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居然这么对我，你居然要跟他走。”
念念应该是害怕的，身子靠向顾延之这边躲。
顾延之赶紧把她抱在怀里。
念念把脸埋在顾延之胸口，小声的说了一句，“粑粑，我害怕。”
顾延之抬头示意了一下薛磊，薛磊马上明白什么意思，抓着周周的手就把她拖出了病房。
周周嗷嗷的叫着，又跟之前一样想要撒泼打滚。
之前是顾延之和薛磊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对她有些忍让。
但是现在不会了，薛磊理都不理她，拽着她大步的朝着外边走。
周周一路趔趄，嘴上骂骂咧咧，可一路紧赶慢赶，嘴里的话到最后也就没了。
等着病房彻底安静下来，顾延之才问念念，“念念，你跟粑粑说实话，你腿是怎么摔伤的？”
昨天在病房里他也问过，但是念念只说是自己从床上掉下去了。
小孩子的演技不过关，她那样子一看就是怕周周而不敢说实话。
现在顾延之问她，病房里没有了周周，念念就抿着嘴不说话。
她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委屈极了。
顾延之轻轻的捏着她的手，“粑粑在这里，不要怕。”
他一说这个话念念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念念很少在他面前这样子哭，不管是现在还是之前他过来，念念在他面前都是笑呵呵的。
这几乎是顾延之第一次看她哭得这么难过。
顾延之赶紧把念念抱在怀里，“是妈妈做的吗？”
“是，是她。”念念说，声音还有点大，“是她把我摔在地上的。”
她抓着顾延之的衣服，哭的都有些抽噎。
顾延之心疼的够呛，就算不是他女儿，也叫了他这么长时间的粑粑，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
他一下一下的顺着念念的背，“不怕，等我们把腿治好了，就跟粑粑回家。”
念念点头，“好，我跟粑粑回家。”
顾延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眶有些忍不住的温热起来。
他其实是有些自责的，之前来看念念也发现过她身上有伤痕。
但是那个时候真的没当回事儿，也是想着周周再怎么情绪喜怒无常也不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手。
若是那个时候他就发现早点把念念带走，后边这些伤害肯定就没有了。
念念哭了一会儿又迷糊了，顾延之把她放好在床上，盖好被子，又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出去。
他去了医生的办公室，正好医生也在，于是坐下来聊了聊念念手术的事儿。
医生也是放不下，又问顾延之有没有通知念念的父亲过来，他还是想要跟孩子的爸爸见一面。
顾延之知道医生是什么意思，他说，“我跟她父亲聊过了，等孩子动完手术，我会带她走，不会留在这边了，她母亲状态不是很好，晚一些应该要送去看医生，可能因为长时间照顾孩子，心态出了一些问题。”
医生听到他这么说就点头，“你要是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他也不太好把话问的太具体，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
随后医生告诉顾延之飞刀医生下午的时候到，他到了就可以安排手术。
手术的时间大致定在下午三点多，具体时长要看难度。
因为是小孩子，可能比大人动手术的时间要长一点。
顾延之点点头，“没关系，只要手术能做好就行。”
医生又跟他嘱咐了一下平时需要注意的事项，随后顾延之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他没有回到病房去，而是转身去了一旁的卫生间。
他点了一支烟靠在洗手台上，慢慢悠悠的吸了一口。
心里像是堵着什么，这个时候特别的想南希，比任何时候都想。
他把手机摸出来，给南希发了条信息。
南希那边没有马上回复，应该是在忙，顾延之等着一支烟抽完，也就再次回到病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