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医生下午准时过来了，顾延之没看到医生，直接就是护士过来推着念念去手术室。
顾延之还是让手下把周周带了过来，念念动手术，周周怎么样也得在外边等着。
从上午在病房里周周被薛磊带出去之后，两个人一直没见面，这次在手术室外边才看到。
周周看起来没有什么伤心难过，就是很生气。
顾延之原本以为周周那么舍不得念念，现在念念进了手术室，她不说吓哭，怎么也会很担心。
结果他真的是高估周周了，周周除了表情冷着的，或者说带了一些怨恨，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过来站在手术室外边，抬眼看了看手术室的门，话也不知道是问谁的，“推进去了？”
没人搭理她，薛磊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表情凝重。
周周转头四下看了看，也无所谓，直接去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顾延之就靠在旁边的窗口，手里捏着手机，他也没有很担心，医生跟他说过，这个手术虽然大，但也没什么风险，飞刀医生过来的话，就更没问题。
他现在只是在想跟周周争夺念念抚养权的事情。
有些东西没有办法扯到明面上来，尽量还得是私底下解决。
他表情稍微有些凝重，靠在墙壁上，微微的有些出神。
周周过了一会儿就走到他旁边，跟他一样靠在窗台上。
她转眼看了看顾延之，似乎是忍不住就开口了，“那天晚上我有些晕乎，可有些事情却也记得，我记得那天晚上你说你喜欢我。”
顾延之一愣，随后才明白过来周周说的是什么，她应该是说醉酒的那天晚上，可那天晚上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即便真有人说喜欢她，那也应该是薛磊。
顾延之没忍住，朝着薛磊那边看了一眼，薛磊只盯着手术室的门。
侧面这么看过去依稀还有他当年的模样，可能这两年过得实在是不太好，他整个人消瘦了很多，不过骨架还是没变的。
若是好好养一养，身体恢复成从前的样子，状态改善一些，其实他的变化也并不大。
顾延之说，“那应该是他一直都喜欢你。”
周周顺着顾延之的眼神朝着薛磊那边看了一眼，随后有些嫌弃，赶紧把视线又收了回来，“他？他也配？”
顾延之过了一会儿转过身来面对着周周，“我记得你们俩以前的关系还不错，那个时候我们有什么活动，你跟着过来也都是借着他的名义，若是他不带着你，其实我们那些小团体的活动是没有人会邀请你来的。”
周周表情一顿，有些下不来台的样子。
顾延之接着说，“可是为什么重逢之后你对他的态度就变了很多？”
他声音压低了，“是因为你也知道当年那个人并不是我，对吧？”
周周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忽然抬头看着顾延之，声音也拔高，“不对不对，那个人就是你，我的记忆是不会出错的。”
她一直都嘴硬，这个顾延之也算是接受了，他接着说，“有的时候你不能只考虑你自己，你当初既然选择把念念生下来，就要对她的人生负责，有些事情你不想承认，但确实就是事实，念念不应该为你的执拗买单，她应该生活在一个有爱的环境里。”
周周深呼吸两下，抿着嘴，看起来似乎有话要说，可到最后也没说出来。
顾延之有些无奈，“很多时候我并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一个是看在从前的交情上，一个也是觉得这么多年你不容易，可是周周你要明白，你的不容易不是我造成的，当年我告诉过你真相，是你以死相逼，今天所有的弯路都是当年你自己选择的，我即使把事情做绝了，你也埋怨不了我什么。”
周周似乎是被顾延之这番话给刺激到了，她咬着牙，赶紧转头看向别处。
结果一扭头看向的又是薛磊那个位置，周周眉头皱起来。
刚才顾延之提醒那么一下，她想了想，她和薛磊以前关系确实是挺好。
而为什么前段时间乍一看见薛磊，她直接暴跳如雷，甚至冲上去对着薛磊一顿打一顿挠。
也是如顾延之所说，即便是她再不愿意承认，她也知道那一天晚上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顾延之，应该就是学磊。
有些事情是经不住细细思虑的，那天晚上她虽然喝多了，但是断片前的场景她还是记得的。
薛磊一直在她身边，或者也可以说那天晚上的聚会，薛磊从头到尾就在她旁边。
反而是顾延之一直没跟她怎么接触，若说她真的可能跟谁在醉酒的状况下去开了房间，那首当其冲就是薛磊。
正是因为她明白了这些，所以对薛磊突然才有了怨恨。
周周眼眶有点忍不住的泛了红，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顾延之也看到了她这个模样，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孩子给我吧，你状况不是很好，我觉得你应该看看医生。”
周周转回来，眉头皱紧，“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心理有问题？”
顾延之也不藏着掖着，“你对生活不满意，很容易会造成一些心理落差，不管是不是真的，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随后他又把话题扯到了念念身上，“你仔细想想，作为一个母亲，你对念念都做了什么，我相信那不是你本意，但你确实是实打实的做出了一些伤害她的举动。”
周周看起来情绪又有点不好，呼吸急促，表情有些控制不住的不耐烦。
顾延之知道自己不能再刺激她了，她这个状况，指不定哪一句话就能让她抓狂，所以他停了下来。
周周转头面对着窗外，看得出来她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缓，“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顾延之闻言转身朝着薛磊过去，坐在了薛磊的旁边。
薛磊转头看了看顾延之，多年前薛磊还青春洋溢，眼睛里带着光。
可是现在坐在手术室外长椅上的这个男人，满眼沧桑。
这么多年苦的又何止是周周一个人。
顾延之在对方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医生说了，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