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着要用开山斧砍死孟和桐的宁远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竟然胆大包天地在下朝出宫的路上拦住了他。
宁远侯看着拦住自己的孟和桐,一开始是愣了一下,然后被气笑了:“怎么的,你小子这是来送死了?”
孟和桐并不意外宁远侯想要宰了自己的冲动,毕竟他的确确,用了不正当的手段,胁迫了许家。
“宁远侯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孟和桐看着宁远侯,抬头挺胸,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成熟的大人。
宁远侯看着孟和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威武一些的样子,倒是不觉得好笑,反倒像是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他看着孟和桐许久,然后说道:“难不成你就想在这里和我说?”
“那,侯爷跟我去个地方吧!”孟和桐侧开身,对着宁远侯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宁远侯没有拒绝,跟着孟和桐一起出了宫。
只是宁远侯怎么都没有想到,孟和桐竟然胆大包天到带他来入云阁。
宁远侯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是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声色场所的,他站在门口,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儿家,其中一个姑娘家,看起来还没有许清墨年纪大,就已经浓妆艳抹地往他怀里扑了!
宁远侯一张脸铁青,他将那个女儿家一把推开,然后呵斥:“孟和桐,你这是做什么!”
“侯爷先别急着发脾气,先跟我进去看看吧!”孟和桐也不惧怕宁远侯,反倒一脸泰然的说道。
宁远侯握了一下腰间的剑:“说到底,依照辈分,你还是要喊我一声伯父的,你若是没有办法将事情说清楚,我就在这里直接教你怎么做人!”
孟和桐看着宁远侯,面上淡然依旧:“好!”
宁远侯微微皱眉,他心里升腾起了一丝丝的怪异感,就是在这种怪异感下,宁远侯跟着孟和桐走进了入云阁。
这还是宁远侯这辈子第一次踏入这种奢靡的声乐场所,宁远侯这辈子痴迷兵法,反倒对这些正常男人喜欢的声乐酒色并不感兴趣,所以他所带的军队,这些事情也是严令禁止的。
这一次,反倒是宁远侯生平第一次踏入。
孟和桐算是这里的常客了,一进门,便有相识的姑娘上前,然后领着他们去了孟和桐常年包着的包间,带着他们到了包间以后,姑娘本想留下来弹曲子,而这一次,孟和桐却是难得的拒绝了。
“其实留下她们会更好,只是担心伯父身上沾染了脂粉味,回去会没法解释,便让他们离开了!”孟和桐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然后对着宁远侯说道,“伯父请坐!”
宁远侯是皱着眉头坐下的,他看着许清墨,满脸的狐疑:“在这里,能看到什么东西?”
“这是整个入云阁视野最好的一个包间!”孟和桐看着楼下大堂里的来来往往,“入云阁算得上是京城里最大的声色场所了,能来这里的,也都是非富即贵!”
宁远侯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头。
“伯父你看那几个胡人打扮的人!”孟和桐看着一个角落,冷声说道。
宁远侯顺着那个角度看过去,的确是看到了几个胡人打扮的人,宁远侯微微皱眉:“他们并不是胡人,不论是皮相还是骨相,甚至身高,都没有胡人的特征,应该是乔装打扮的!”
孟和桐笑着给宁远侯倒了一杯酒,然后说道:“不亏是伯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什么意思?”
“那几个胡人打扮的,的确不是胡人,是地地道道的汉人,但是呢,这几个,都是同胡人做买卖的,从他们身上,可以得到很多胡人的消息,商场上的,农作物庄稼上的,甚至胡人皇室的,只要你给的钱多,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孟和桐放下酒杯,轻声说道。
宁远侯皱眉:“所以呢?这就是你时常来这个鬼地方的原因?”
孟和桐笑了笑:“伯父再听一听呢,你不觉得,我们隔壁的说笑声,有些奇怪吗?”
宁远侯愣了一下,这才沉下心来仔细听着,然后就听到了礼部侍郎说话的声音。
“……我那个岳家啊,可真不是东西,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硬是将她自己的孙女送给了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做小妾,真真是丧尽天良……”
宁远侯捏了一下手,再去听,便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那些武将,就知道打仗要钱,打仗要钱,今年采买的粮草大不如前,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我去看过那些刚刚采买的棉花,都是旧棉,平日里穿倒是没什么,万一遇上什么大寒,怕是不太扛得住,要我说,还是掺一些新棉进去才是……”
宁远侯猛地起身:“他……”
好在孟和桐反应快,直接摁住了宁远侯的手:“伯父,这不过就是冰山一角,你不要着急!”
“他们,他们……”宁远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几年也算是太平盛世了,天下太平,国库也不算亏空,这些家伙为了中饱私囊,竟然想要在士兵们的补给上做手脚,实在是太过分了。
“伯父可知道,这入云阁背后的人是谁?”孟和桐看着宁远侯,轻声问道。
宁远侯冷笑:“总归就是那些坐吃山空,不知道努力上进的皇亲国戚!”
孟和桐的身子微微凑到宁远侯面前:“这个入云阁啊,真正的靠山,是太子!”
宁远侯皱眉:“你说什么?”
“我们的草包太子,远比我们想象中来的心机深沉!”孟和桐看着宁远侯,冷声说道,“入云阁崛起有十年了,而十年前,太子才不过十几岁,却已经有这般的心思了,伯父,你觉得,我们的这位太子,真的蠢笨吗?”
宁远侯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着面前的孟和桐。
“祖上有训,不染风尘,我对天赌咒,我从未沾染风尘!”孟和桐看着宁远侯,一字一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