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老爸也来到了派出所,自从杨峰折进去之后,派出所的老所长也提前退休了,来了一个新的所长,而老王依然是一线巡逻民警,每天忙着一些琐碎的事情,熬着日子等待退休。
老爸在办公室里等了半个小时,老王终于出警归来,一进门就笑道:“老刘,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老爸掏出烟来递给老王,又帮他点着火,苦笑着说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是想打听一下,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又闯什么祸了?”
老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老刘,你家几个儿子?”
老爸说:“王警官,你别逗我了,我就一个儿子刘子光啊。”
老王说:“小刘又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所以我来问问你,他是不是又闯祸了,被你们给抓起来了。”
老王摇摇头:“没有这回事,小刘现在是区人大代表候选人,正儿八经的杰出青年,企业家,他平时行事很低调的,我们怎么可能抓这样的人,再说了,就算真抓了,怎么可能不通知家里。老刘你放心吧,我给你打包票,他绝对没被抓。”
“王叔叔,你又在打什么包票呢?”随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女探长胡蓉走了进来,看到刘子光的父亲也在,便很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刘师傅,您好。”
老爸叹口气,说:“王警官你有事先忙,我回去了,再见啊胡警官。”
“哦,再见。”
胡蓉看着刘老爸离开,脸上疑云顿生,问老王道:“刘子光家里有事?”
“不是,小刘这几天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他爸爸到所里打听一下,问问是不是被警方抓了,这个老刘真有意思。”
胡蓉的眉毛却拧到了一起去,刘子光还没回来,看来这件事复杂化了,她也顾不上来派出所的目的了,匆忙走出去打电话。
“小黄,上次你说的果敢附近丛林枪战的事情,有下文么?”胡蓉急匆匆问道。
“胡蓉你怎么关心这个,可惜我只是部里一个小兵,没办法给你提供更详细的情报,我只听说那边最近局势紧张,两军开始对峙了,搞不好要打呢。”对方也是个女孩子,一嘴流利的首都口音。
“有没有听说一个叫刘子光的人参与其中?”胡蓉直接问道。
“咦,奇怪了,你怎么也在打听刘子光?”对方似乎有些惊奇。
“还有谁关心他?”胡蓉立刻紧张起来。
“安全部那边有个领导打电话过来问的,你也知道,我们禁毒局和那边来往比较多,信息渠道比他们国安的还要强一些呢,不过这事我们也不清楚,领导已经发话下去了,让那边查一查,到时候有消息我就告诉你一声,不过先说好啊,涉密的话就无可奉告了。”
“我明白,这是纪律,我只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还活着。”胡蓉道。
……
首都,总参附近某个不挂牌子的神秘大院里,一栋不起眼的四层苏式红砖楼房顶端,一道道加密电波正在发出,短波信号穿透苍穹,发往祖国西南边陲。
5-26 搞了一架飞机
果敢街头,气氛依旧紧张,但是经过有关方面的大力斡旋,至少两军不在对峙了,路口架设着高平两用大口径机枪的皮卡也撤走了。
特区主席官邸,警卫森严,程主席今天马不停蹄的接待了好几拨客人,个个都是不好惹的角色,公安部禁毒局的观察员、云南省安全厅的特派员,甚至还有极为神秘的代表某大国军方的客人,他们来见程主席的各有各的目的,但是都不约而同的“顺便”打听了一个人的下落,那人名字叫刘子光。
果敢特区位于缅北边境,和中国接壤,四周遍布各种各样军阀武装,可谓形式错综复杂,但是不管哪一家,都必须正视和尊重东北方这个大国的意志。
程主席不是傻子,事实上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都是摸打滚打多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好汉,特区政府的明天,取决于很多因素,这些大员没有一个是他敢得罪的,可是虽然他很想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但确实对这个叫刘子光的人一无所知。
好在大员们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并不怎么太当回事,但是越这样,程主席就越紧张,等客人们走后,下令手下尽全力寻找这个各方面都在关注的重要人物。
……
李建国在老街已经呆了五天了,依然没有刘子光的任何消息,毒贩团伙那边损兵折将,嗷嗷叫着要报复,据此分析刘子光肯定没落到他们手里,但是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呢,让李建国百思不得其解,以前出境执行任务,有国家做后盾,有强大的情报信息后勤支援,可是如今李建国只有孤身一人,没有情报没有资金,只有极其有限的资源,所以他也是束手无策。
正在街头踌躇,忽然远处走来一人,皮肤晒得黝黑,穿着人字拖,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卷,来到李建国面前说:“朋友,借个火。”
李建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掏出打火机帮失踪了许久的刘子光点上烟,眼睛看着别处轻声说:“忙什么呢?”
“进城溜达了一圈,刚回来,有几个人盯着你,怎么回事。”刘子光若无其事的说着,从远处看去,两人好像素不相识的过客偶尔凑在一起聊天。
“那是老街特警队的,兴许是保护我的吧。“李建国瞄了一眼远处的徐玉凯说道。
“保护你,看来你是遇到老熟人了。”刘子光呵呵笑道,忽然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几个人竟然朝自己走了过来,他便用手上的草帽作掩护,右手掰开了手枪的保险。
“老李,你朋友?”徐玉凯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口音和果敢这边的云南土语截然不同,相貌也是北方人模样,很容易辨别出他是外地籍贯的雇佣军。
李建国没说话,盯着徐玉凯的一举一动,最近他的举动很特别,成天盯着自己,大概是受了上面的指派来执行监视任务的,可是自己不过是个退役特种兵,不值得他们这样啊,莫非他们是另有所图?
刘子光大大咧咧的直接承认了:“对,我和老李一起过来的。”
“朋友贵姓啊?”徐玉凯开始从兜里掏烟,满脸的堆笑。
“免贵,姓刘,刘子光。”
徐玉凯脸色大变,去拿烟盒的手停在口袋上,没等他做出进一步的反应,刘子光的手枪已经顶在他腰窝上了,同时笑嘻嘻的问道:“你认识我?”
旁边几个特警动作很麻利,迅速举起了自动步枪,李建国也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徐玉凯赶紧摆手:“把枪放下,这是程主席的贵客!”
特警们收了枪,刘子光也把手枪收了,脸上依然笑意盎然:“是不是闹得有点大,惊动中央了?”
徐玉凯说:“差不多,程主席下令务必要找到你呢,活要见人,死要见那啥的,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满世界找你呢,啥也别说了,跟我去见程主席吧。”
刘子光看看李建国,李建国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此事,刘子光略一思考,抬头说:“好吧,我去。”
“哥们爽快人。”徐玉凯伸出了右手:“我叫徐玉凯,以前是海军陆战队的,在狼牙大队受过训,是李教官的部下,咱们都是自己人,哥们你是哪个部队的?”
刘子光淡淡一笑,不接他的话茬,徐玉凯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脑子,保密条例又忘了,不该问的不问,不说了,哥们上车,我带你去见主席。”
……
主席官邸里,程主席依然是双排扣西装打扮,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烟不离手,侃侃而谈,看起来就像是个口若悬河的云南乡下农民,但是谈吐之间却包含了国际政治,地区博弈等问题,令刘子光刮目相看。
程主席也很注意了一下这个被各方面关注的人物,二十**岁的样子,不到一米八的身高,在南方人看来已经是大个子了,和李建国有所不同的是,他的言谈举止和气质并不像是特种兵,更像是一个间谍,而且是比较高层的那种,从他的双眼之中,阅人无数的程主席发现了一种自信,一种威严,这个男人一定是手握权柄,或者是曾经手握权柄的大人物。
程主席心里有了数,并不去讨没趣的问人家来这里做什么,而是畅谈了一番目前的形势,对国际禁毒事业发表了自己独到的见解,并且严肃表示一定要把禁毒禁赌的工作放在首位,请领导们一定放心。
刘子光何等精明的人物,猜出了程主席的意图,所谓的特区,其实和国内一个乡镇差不多,真要比起实力来,枪炮武装不算,只比综合实力,特区主席未必比国内的县委书记牛逼多少,他们能生存下去,和国内同胞的支持分不开关系。
刘子光好言相慰,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好在程主席并不相求什么,只是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把自己的声音传达出去罢了。
不过程主席还是提出了一些小小的要求,问刘子光能不能借李建国用一下,帮助他们训练精锐部队,刘子光沉吟片刻后说:“李建国同志还有任务,如果你们需要相关培训的话,我可以通过有关管道帮你联系一家专业公司。”
“那太好了,我先代表特区政府感谢你。”程主席大喜过望。
刘子光又说:“我也有一件事情请程主席帮忙。”
“请讲。”
“在距离这里四十公里的山里,有一架迫降的飞机,我需要您帮助把它拆散了运回国。”刘子光说。
程主席拧起了眉头,心中剧震,果然是大事件发生,最近连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不是孤立的,而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太过蹊跷,一般人难以把这些事情有机的联系在一起而已。
从没听说过附近有飞机坠毁,缅政府的空军基本相当于摆设,这架神秘的飞机来自何方,去向何处,这是一个谜,一个恐怕永远难以解开的谜团,不过程主席也隐约能猜到一些端倪,怕是和某大国政府在印度洋上的一些项目有关。
“好,我们出人出车辆,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妥。”程主席大手一挥,答应下来。
刘子光点点头又说:“还有,这件事一定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说任何人,你明白么?”
程主席微笑着颔首道:“我懂。”
但凡这种秘密任务,总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相关部门的人也恨不得脱开所有关系,不让人家知道和自己有关,聪明的程主席自然是不会让任何人为难的。
按照刘子光的要求,他调拨了一批工人和民夫,几辆卡车前往山区执行秘密任务。
而刘子光则趁着这个时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了声平安。
……
车队在山间公路上行进着,开道的是一辆武装皮卡,12.7毫米的高平机枪杀气腾腾的架在车头,车厢里坐着六个头戴绿色gk80钢盔,身穿单绿军装,手持八一杠的果敢军士兵,后面是三辆东风卡车,篷布底下坐着一些工人,放着成箱子的工具和油桶,殿后是一辆越战时期的美式十轮卡,车上依然坐满了全无武装的士兵。
经过一番跋涉,车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但是距离飞机降落点还有一段距离,汽车是过不去了,只有步行前往,刘子光带着他们爬了两个小时的山,终于在一个山坳间的相对平坦的地面上找到了那架飞机。
负责警戒任务的是徐玉凯,当他看到这架飞机的时候,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小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兵的时候坐过海军的直八,退役之后也经常乘坐民航班机,但是从没见过这么烂,这么老旧的飞机。
一架仿佛从博物馆中飞出来的双翼帆布蒙皮小型运输机很狼狈的停在一片罂粟花中间,草绿色的机身上还有缅甸航空的标识,云贵高原特有的红色泥土飞溅在飞机的蒙皮上,翅膀上,糊在轮子上,一股焦糊的 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5-27 五箱翡翠原石
这是一架国产运五b轻型多用途单发双翼运输机,翼展十八米,机长十二米,半硬壳式金属结构,后三点式起落架,原型是苏联四十年代设计的安-2型飞机,国产也有五十个年头了,绝对属于航空界的老爷爷级别。
李建国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爬进舱门观察一番,这是一架客货两用飞机,前面装了几个简易的座位,草绿色的人造革坐垫已经被撕开,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地板是裸露的金属板,一股刺鼻的油味充斥在机舱内,大概是滑油管道断裂了,机舱后部装着几口硕大的木箱子,钉的很严实,不知道里面藏的什么东西。
驾驶席位上,空速表、高度表、升降速度表、陀螺磁盘、陀螺半罗盘、地平仪等仪表的指针已经失灵,李建国回头望了望刚爬上来的刘子光,问道:“没有导航,山区地形复杂,你怎么飞过来的?”
刘子光指了指短波电台说:“根据云南广播电台的信号飞过来的,不过没有机械师,半路上飞机故障,我就迫降到这块平地上了,万绿丛中一点红嘛,挺显眼的。”
李建国知道他指的是这块不知道谁偷偷种植的罂粟地,不过这是禁毒委员会关心的问题,和他们没有关系,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尽快带着这架老爷飞机回家。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架飞机是我在密支那机场借的,箱子里装的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没啥爱好,就喜欢收藏个古董啥的,所以嘛。”刘子光一边检查着仪表,一边解释道。
“你打算把这架飞机运回江北?”李建国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些惊讶的神色,光是把这破玩意拆散了运出深山老林,就不知道要花多少人工,再通过渠道运进国门,用集装箱卡车辗转千里运到江北市,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是啊, 闲着也是闲着。”刘子光发动着飞机,但引擎发出一阵怪叫,螺旋桨却是纹丝不动。
……
徐玉凯指挥士兵散开保卫飞机,自己站在舱门口跃跃欲试,想爬上去玩玩,却被同行来的负责人韩主任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我知道,不该看的不看。”徐玉凯讪讪的说道,提着枪去一边巡逻了,韩主任等刘子光和李建国下来,才凑上去说道:“你们的意思是?”
“拆散了扛走,有难度么?”刘子光问道。
韩主任苦笑着说:“难度是有的,毕竟这是深山里,飞机的部件都比较大,肩挑手抬的很麻烦,不过这个困难我们可以克服,不管花多长时间,一定能把飞机搬出来。”
“但是呢?”刘子光知道韩主任后面还有话在等着。
“我们没有航空专业人员,拆散容易,再装起来可就难了。”韩主任实话实说。
飞机这玩意不比汽车,即便是四十年代的老爷飞机,也是极其复杂的,尤其发动机部和航电部分,野蛮拆卸后很难恢复原貌,到时候就算拼起来,也飞不动了。
“那么说,只有一个办法了。”刘子光自言自语道。
“你想修好它?”李建国在背后插嘴问道。
“对,修好它,直接飞回去。你看这块罂粟地,长度起码三百米,运五的起飞距离是一百八十米,把罂粟铲了,地面垫平夯实,可以起飞的。”
听了刘子光的豪言壮语,李建国却摇了摇头:“飞机损毁严重,你找谁帮你修?”
刘子光冷笑:“建国哥,你可能不知道俺们晨光机械厂以前是干啥的。”
李建国露出狐疑的目光,刘子光骄傲的说道:“晨光厂以前隶属于总后,不少工人是以前海陆空军的技术兵转业进来的,海陆空的玩意全能摆弄,别说是破运五了,就是空中蔡国庆都不在话下。”
“哦。”李建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即便如此这也是一项艰巨的工程,按照刘子光的说法,这些技术人员应该都是退休的年龄了,还能不能保持几十年前的技术很难说,即便技术方面的问题解决了,备品备件也成问题。
退一万步说,即便飞机修好了,怎么飞回国?飞机不是汽车,是严格管制的航空器,运五巡航速度很低,只有一百六十公里左右,这种玩意飞在天上慢悠悠的比鸟快不了多少,别说空军雷达了,就是路人都能用肉眼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