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北边说得不是老毛子,而是北高丽,北高丽的商品对于世界而言,并没有多少吸引力,但他们的大型雕塑出口却非常成功,尤其是在非洲,取得了匪夷所思的艺术影响力,许多国家都会邀请他们来建造大型雕塑。
“是万寿台创作社的工作人员?”林楼问道,这是北高丽最大的美术创作机构,和牡丹江艺术团并称北高丽艺术界两大瑰宝,自从1959年成立以来,在很多国家都留下过精美的艺术品,在困难时期,这几乎是北高丽最重要的外汇来源之一。
同时也是全球最大的艺术工作室,拥有大约4000名雇员,其中包括北高丽最有才华的800到900名艺术家。
他们出品各种作品,包括散布在北高丽各地的大部分的宣传性艺术品和雕塑。并且是唯一获得允许,可以为北高丽的统治者制作雕塑的艺术机构,先后为两代领导了制作了大型雕塑,日后去平壤参观旅游外国人肯定都见过这两座巨大的雕塑。
这家机构还设计建造了千里马铜像、万寿台大纪念碑、三池渊大纪念碑、茂山地区战斗胜利纪念塔、主体思想塔、凯旋门、西海水闸纪念碑、革命烈士陵园等纪念碑式创造物。
参加了祖国解放战争胜利纪念馆、牡丹峰剧院改建工程等,这些建筑、工程都成为北高丽时代的纪念性建筑。
另外,他们为了纪念两国的友谊,和表达对伍豪同志的敬意,当伍豪同志去世后,他们还在咸兴市兴南化肥厂建造了一座4.8米高的伍豪同志铜像。
在作品创作过程中,万寿台创作社新研究出了主体思想塔烽火组装方法、天然石和玻璃粉描绘方法、大纪念碑花岗石群像防水方法等先进工艺,在大型雕塑的设计、制作和安装领域,他们确实处于世界领先地位。
只是林楼记得,他们要到九十年代之后才会进入国际市场,先后在亚洲、非洲和欧洲的国建承建宫殿、铜像、纪念碑、纪念堂、博物馆、英雄陵、喷水装饰雕刻等210多件纪念碑和建筑。
创作了塞内加尔达喀尔的非洲复兴纪念碑、法兰克福的童话喷泉、柬埔寨的吴哥全景博物馆,另外万寿台创作社还在北京的798艺术区设立了一家美术馆。
其中位于塞内加尔首都达喀尔的非洲复兴纪念碑,是世界上最高的纪念碑式建筑,高53米,重达2.2万吨,矗立于达喀尔西海岸边左侧的山丘上。
雕像主体为3个人物,一名傲然挺立在山崖上的健壮男子,右手携一曼妙女子,左臂擎一男孩,男孩手臂前伸,指向远方,他们造型各异,刚柔相济。
纪念碑的建筑蓝图是塞内加尔总统阿卜杜拉耶-瓦德亲自绘制,并由一名法国建筑师完成设计,最后由万寿台创作社负责建造,整个项目共耗时34个月,耗资2150万美元,除了雕塑之外,纪念碑下还建有一座非洲文明史博物馆和一间影视厅。
为什么这一时期他们就出现在了乌鲁迪呢?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疏漏,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引发了一些小小的蝴蝶效应?
“你还知道这个?”孟志军有些惊讶,在这些人来到乌鲁迪,开始建造乌鲁迪解放纪念雕塑之前,他可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机构的名字,没想到林楼竟然知道。
“怎么不知道到,他们在平壤可是建造了不少优秀的建筑与雕塑作品,我也看过一些资料,我一看到这座雕塑,就觉得和万寿台创作社的风格挺像的。”林楼笑着解释道。
然后他突然来了好奇心,后世他最多现场看过万寿台创作社的作品,但他们到底是怎么建造这些雕塑的,林楼尚不清楚,和马岳等人合作修建了那座纪念碑之后,林楼可是知道建造这么大规模的雕塑有多么不容易。
要是能和他们交流交流,或许还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以后再处理类似的作品就容易多了,一想到这些林楼便问道,“老孟,你说我想和他们聊一聊合适不?”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之前就和他们聊过,那边就是管得严一些,但正常的交流还是可以的。”孟志军回答道。
中国和北高丽之间的关系出现过几次波折,不过七八十年代尚且比较平稳,虽然不如刚建国时期那么亲热,但也没啥太大的矛盾,所以一些正常的交流还是可以的。
于是孟志军带着他们过去,和对方的负责人打了个招呼,给他说了林楼想和他们交流的想法,不一会儿,那位瘦削的中年人过来了,直接用中国话向林楼打招呼,“您就是林楼同志啊,看上去可比我预想的要年轻地多!”
“我也去圣鼓体育场的现场看过,的确是非常出色的设计!哦,差点忘了,我是万寿台创作社的崔载贤,很高兴认识你!”崔载贤向林楼伸出手来。
“这座雕塑虽然没有完工,但是我已经能感受到那种激昂的气质了!万寿台创作社的作品确实不同凡响。”林楼也称赞了他的作品,这让崔载贤很是高兴。
虽然他们的作品在北高丽内部地位很高,但在国际上认可的人却不多,如今能得到一位颇有实力的中国建筑师的称赞,这对崔载贤来说也是一种荣誉,同时在场能听得懂中国话的其它北高丽艺术家,脸上也露出自豪地笑容。
甚至和崔载贤一起过来的其他部门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他可不是艺术家,也不是施工人员。
“崔载贤同志还是获得过功勋艺术家称号的著名雕塑家。”孟志军在旁边介绍了崔载贤所获得过的荣誉称号。
在北高丽,除了评级之外政府还会给艺术家授勋,勋位分为人民艺术家和功勋艺术家两种,功勋艺术家顾名思义是给国家创下艺术功勋的艺术家,而人民艺术家的授勋指标是艺术家作品的主体思想性、作品形象性、作品的个性、对人民群众的影响力及群众的反响和受喜爱程度等,且起主要作用因素是艺术作品的思想政治高度。
从这些标准可以看出,人民艺术家的地位肯定要更高一些,不过崔载贤看着也就四十左右,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来争取这一荣誉。
不过这两者都不是北高丽艺术家的最高荣誉,最高级别的奖项乃是以北高丽开国领导人名字命名的奖项,能够获得这一荣誉的艺术家就更少了,崔载贤大概也没啥机会。
“哦?这可是非常难得的荣誉啊!”林楼也知道这一荣誉称号的地位,当即露出惊讶的神色,大大称赞了崔载贤一番。
然后把话题引到建筑和雕塑艺术上,因为不涉及敏感领域,崔载贤说话也慢慢放开了,俩人聊得还算比较愉快。
林楼特意请教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崔载贤的回答也展示了万寿台创作社在大型雕塑领域的深厚积累,许多看起来非常困难的问题,他们都有了妥善的解决方案。
这些大型雕塑的建造是非常困难的,比如著名的千里马铜像,这座铜像总高度为46米,其中雕像高14米、长16米,工人铜像高7米,农民铜像高6.5米。
铜像的前面是英雄式劳动阶级高举着劳动党中央委员会的“红色信纸”以骑着千里马的气势向前进,其后面是一个抱着稻子的女农民加速进军的情景,象征着人民为早日恢复战争时期被破坏的国家,以千里马的气势继续革命和前进,北高丽人民的英雄气概和不屈不挠的革命精神。
将云彩远远地抛在后面的千里马,为了给人以持续前进和飞跃的气势,进一步升华了整个铜像的生动性和形象性,大半个身体是悬空在基座之外的,如此重的铜像要想把握好重心,让它长久地竖立在这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同时基座是用360多种2500多块不同规格的花岗岩垒起来的,如何控制好每一块基座石材的重量、尺寸和颜色,这同样非常困难。
虽然林楼不太喜欢这个国家统治阶级的某些做法,但这些依旧无法磨灭这些作品的艺术性,和万寿台创作社建造这些雕塑和建筑时所付出的心血,以及种种奇思妙想。
和崔载贤的交流很是愉快,也给林楼带来了不少收获,这些收获既有艺术上的,也有技术上的,这些都是林楼以前没有接触过的。
其它国家但凡有点名气的艺术作品,林楼都能在资料库里找到,唯独北高丽的艺术家不太一样,除了和他们的艺术家交谈之外,这方面的资料可不好找。
投桃报李,林楼同样给崔载贤介绍了不少先进的技术方法,至于艺术理念方面,倒是没怎么聊,这东西多少有点敏感,林楼担心给他惹上麻烦。
只可惜林楼明天就要回国,崔载贤也有工作要忙,所以聊了一会儿,双方就不得不结束这次谈话了,是不过看这座雕塑的建造进度,或许下次林楼再来乌鲁迪的时候,崔载贤还在这里,到那时候继续聊也不迟。
“崔载贤同志,和您的交流非常愉快,万寿台创作室的艺术成果实在是让人惊讶,希望我下次再来乌鲁迪的时候,依旧能和你们进行这样的交流。”临走前,林楼和崔载贤再次握手,并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林楼同志,和您交流同样也让我受益颇多,我也同样期待和您的再次交流。”崔载贤也知道圣鼓体育场的建设进度,或许在过几个月,俩人就又能见面了吧?
双方挥手道别,然后林楼等人上车离去,等拐过街角,再也看不到这边的时候,郭毅刚他们才完全放松下来,崔载贤旁边那位一直盯着,可是让他们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晚上,回到大使馆之后,史睿生大使好好收拾了一桌子为林楼他们践行,顺便让林楼帮忙给家里人带些乌鲁迪的土特产回去。
林楼这边也不是空手回去的,他们买了些香蕉啤酒、乌鲁迪的咖啡豆,还有一些其它特产,一起带上了飞机。
再次转机抵达香江,林楼接上了许文彪和梁志天他们,然后一起返回北京,阿尔方斯马上就要过来了,他们这边也得做好准备才行。
这时候林楼格外怀念网络时代,那时候那用得着全球飞来飞去地不断开会沟通啊,有什么问题开个视频会议就解决了,图纸什么的也能通过网络发送,完全不用这么麻烦。
只可惜今年互联网之父蒂姆-伯纳斯-李才刚刚进入欧洲核子中心工作,距离他提出万维网的概念还有五年时间,距离世界上第一个网页浏览器诞生还有六年,而且网络时代的发展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距离远程网络化办公时代的到来还有漫长的时间,在此之前,林楼只能继续沿用这种复杂的沟通方式。
回来后,休息一天,然后就开始了工作,先把内部的工作整理完毕,阿尔方斯就带着他的团队到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格姆鲍赞巴克,林楼多次邀请他来中国进行演讲,他这次终于过来了,林楼将他们安排在香山饭店休息。
看到这座风格独特的饭店,阿尔方斯和格姆鲍赞巴克都非常惊叹,顾不上旅途的疲惫就让林楼带着四处参观起来。
绕着饭店转了一圈儿之后,格姆鲍赞巴克称赞道,“原本我以为贝在建筑设计领域已经走到了尽头,没想到他在这么大的年纪还能突破自己,他未来一定会取得比现在更大的成就,他在建筑史上的地位也会继续提升。”
“另外,林,你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可以和贝先生这样大建筑师合作,并拿出如此高水平的作品来,你的未来也同样光辉!”
或许他将来也能成为和贝聿铭,甚至是柯布西耶这样的大师相提并论的建筑师吧?格姆鲍赞巴克在心里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