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们的名字籍贯说一下,怎么做起山贼的?”商队的人离开,对盛致清来说是减少了一个负担,面对这帮山匪也更随意了些。
  盛致清看着是好说话,但罗起可没有忘记刚刚她凶残的样子,半点不敢耽搁地回答。“我叫罗起,身后的兄弟都是小乡山的山民。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来做这丧尽天良的事的。”
  “不过少侠不要误会,我们就拦一下路要点过路费而已。从来不伤人的。要不是今年日子不好过,家中老人生了病没有钱看病,我们也不会一下子要那么多。”
  罗起说起原由,悔恨和惭愧不时从眼中闪过。盛致清看着后面的二十来个大男人,个个看着都健壮得不行。
  “这山里东西那么多,药草猎物,菌菇什么的不能换钱?就得做这样的生意?”盛致清皱眉,想不明白他们在哭什么穷。
  就算他们没有自己这样的身手,但勤快点去采草药山珍这些,也很值钱啊。
  却不料那二十来个山民听到这些竟愤怒了起来。
  “采什么草药,呸,老子就是扔到山里发霉了也不采。那些收药草的就是黑心肝。”
  “就是,仗着我们在山里不懂行,联合药堂来压价。老子做什么要如他们意。”
  “就是,活该抢光这些狗商队,个个都是黑心肝的。”
  罗来怒瞪盛致清,仿佛她就是那压价的行商一样。
  从这些人口中了解到这个,盛致清有点始料未及。这落草为寇还是有苦衷的?
  “但不管怎么说,你们就是做了贼。你们这种行为和欺负你们的行商有什么区别吗?”盛致清反问,问得罗起等人哑口无言。
  “算了,我懒得计较你们这些。和我说说这通化府到延州有多少股和你们一样的山贼。”都是半斤八两的货色,盛致清懒得管这些闲事,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他。
  “在小乡山有十三个寨子,大的有一百多户人,小的像我们一样也有二三十户。除了最大的姚家寨,大家平时都是打猎生活,偶尔才出来劫道的。”罗起糟了盛致清这一通嘲讽,多少有点心虚。
  姚家寨吗?
  这个盛致清倒是遇到过。不过他们不是在这一条路上,对盛致清的商队没有什么影响。
  “你们寨子里的人都认识药草?会炮制吗?是只有你们寨子的人被联合压价,还是整个小乡山都如此?”
  “我们知道的有几个小寨子和我们一样,其他的就不清楚了。要说到认识药草,以前大家都是靠这个吃饭的,寨子里就没有不会的。只是认得的品种不多,不会炮制而已。而且人家以前来收,也是收晒干和新鲜的。哪里要我们做这些。”
  盛致清点点头,在想能不能把小乡山的药草收起来,运到延州去,卖给军队。毕竟延州和蛮族摩擦不断,伤药肯定紧缺,更何况有傅自白这个将军在。
  不过这事还得和大哥还有傅将军商量一下才行。
  “这里是一百两,你们凑一些好的合适的药草给我。两个月左右我回来拿。 ”盛致清从怀里掏出两个银锭子递给罗起,在他们的一脸懵逼下要求,“要是治疗外伤的,品质必须得过关。要是糊弄我,仔细你们的脖子。”
  “不敢,不敢。”顾不得盛致清说的意思,罗起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脖子,脱口而出。
  “那就回去做准备吧,价格按照你们自己能接受的来。别当我跟那些奸商一样。”
  虽然都是做生意,但盛致清对这些联合压价搞垄断的商人很不耻。更何况针对的对象是本就艰难百姓。
  这种带着侠义的经商方式,倒是跟盛家的行事风格如出一辙。
  盛致清本就是个聪明人,再加上有盛青柏多日的教导。现在的她不用盛青柏手把手的教,也可以自己写出一份计划案了。
  这样大的进步着实让盛青柏惊喜不已。
  “你做的很好,比哥哥想的进步还要快。”盛青柏肯定了她的计划,并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你说的那个傅将军,应该算是个有能力的人。你在大齐毫无根基和人脉,要是遇到真的强权贵族,可能你现在的一切都会化为虚无。”
  “所以做生意的时候,不要只想着赚更多的钱,有时候适当的让点利会对你更好。这一次生意不管做不做得成,你给军队的价格最好都要低一些,实惠一点。但也不能太离谱甚至亏本。”
  “因为你一旦太低会扰乱市场,别说会得罪同行,就算对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是降一点价足以让军方的人对你有好感,记你的情。来往多了,交情就下来了。明白吗?”
  盛青柏说得语重心长,盛致清听得一知半解。
  还是慢慢来吧。看茫茫然的样子,盛青柏心中叹了口气。
  给她把计划书完善了一遍,才让她去找傅自白。
  盛致清来到延州府的那天已经是傍晚了,丝毫不懂人情世故的盛致清没有感到什么不合适,带着徐素和顾生,还有计划书蹭蹭的就上了将军府。
  将军府安宁城城东,门口的站着两个士兵把守。见到来人下意识就抬起□□,“来者何人,不得擅闯。”
  “我是来找傅将军的。”盛致清说着把令牌拿了出来。
  于是徐素和顾生便看见那些士兵很恭敬的把令牌还给盛致清,然后将她们迎进府。“还请公子稍等,将军还在外公务。一会才回来。”
  没想到傅自白还没有下班,盛致清只得在管家的招待下喝茶等他回来。
  傅自白刚一回来,听到管家的通报有些意外,却也欢喜。
  “你去多备些菜,今晚有贵客要招待。”说着进了客厅,“盛少侠久等了,可是有什么良言妙计要与我讲?傅某当以洗耳恭听。”
  徐素震惊地看这个青年。堂堂大将军原来是这样的吗?盛掌柜到底是什么人,竟会和一个将军那么好。
  “哪里有什么良言妙计,”盛致清否认,兴致勃勃的把手里的计划书拿给他看,“不过有桩生意想和你做。你看看怎么样?”
  “延州现在应该很缺伤药吧?我的商队可以在小乡山,跟那里的山民收购,然后运来延州给你们。价格也不要贵,比你们在市面上买的低上一成半。”
  傅自白接过来看,先是为简洁明了的语句称一句好,再看内容更是满意。看盛致清的眼神就像看财神爷,救世主一样,“盛少侠果然是傅某的恩人啊。这药草要是没问题,你有多少我们要多少。而且价格也不用低,就跟其他人一样。”
  盛致清和盛青柏所料不差,不止是延州缺,整个西北都缺。特别准备入冬,战事又将起,所有的药草在西北都是稀缺资源。
  “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可以先签个合同?”见他满意,盛致清让徐素把合同递给他和他解释,“这个合同是为了保障我们双方利益的,价格和交货以及药草品质等问题都列在里面了,将军你看一下有什么意见吗,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又听到一个新词,傅自白看完签字,留下盛致清,一边吃饭一边问她相关的知识。越问越发觉得她见识不凡。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傅自白敬了她一杯酒,感叹,“若是少侠愿意,便是封侯拜相也可。”
  “不过是沾了前人的光,和我有什么关系。”
  盛致清拎得清,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对傅自白的话从来就没有心动过。带着顾生和徐素向他辞别,第二天继续跟着自己的商队往西去。